陆静淑进去东间看了看,见方氏睡熟了,又有红梅陪着,就转身出来,去了西间。她进去的时候,巧慧正带着巧玲收拾她的东西,将她日常要用的拿出来摆上,又把被褥铺陈上。
“这炕烧的还挺热,倒不用担心晚上睡着了冷了。”巧玲把被子放好,顺手摸了摸炕面,笑着对巧慧说道。
巧慧已经看见陆静淑进来,忙把炕边收拾好了,请陆静淑去坐,“姑娘先坐这,奴婢们这就收拾好了。”
“不用忙,慢慢收拾吧。”陆静淑坐下来说道,“反正到了庄子上也没别的事。”又跟她们说,叫她们晚上跟方氏的丫鬟一起去西厢房住。
巧慧应了,让巧玲先去给陆静淑倒了茶来,两个人又手脚麻利的把残局整理好,才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陆静淑自己歪在炕上眯了一会儿,她一直在琢磨,那药也下了有一段时间了,眼看着陆文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大补,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发作。
刘姨娘最近精神好了,一直想把他笼络回去,可是因为噩梦的折磨,她的容色明显不如以前,自然更不能跟年轻貌美的桃儿杏儿比,所以暂时看起来,她还未能在这场争夺战中夺取优势地位。
陆静淑本来想再给她添点柴,最好能把火烧起来,让陆文义在她屋里出事,不过考虑到这样做太容易落下把柄,就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反正刘姨娘必定比她还心急。
打定主意以后,陆静淑心里一松,不知不觉竟然就睡着了。
“居然躲到庄子上去了,”孝义见了她就啧啧称奇,“不像是你的作风呐。”
陆静淑疲惫的坐到椅子上,发牢骚:“我累得很,正想睡一觉歇歇,你叫我来做什么?”
孝义脸抽了抽,又赶快摆出一副正经脸,问道:“你最近怎么都没有动静?不但没有动静,还把已经取得的成绩就这么拱手送人了,你难道就打算这么得过且过了?”
“什么拱手送人?陆家的管家权?”陆静淑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回道,“谁说我拱手送人了?关键的地方,我都安上了人,现在我们虽然不在府里,可府里若有了什么事,不用过夜我就能知道。”
孝义追问:“那然后呢?”
陆静淑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说,一个人到底有多少种不同的面目?”
孝义一愣:“啊?”
“我一直觉得,每一个正常的人都是有很多不同面的。比如我,以前在下属眼里是强势冷硬的上司,在BOSS面前是能干可靠的下属,在父母心里是倔强不讨喜的女儿,在朋友圈里是慷慨的老好人。我在不同人面前表现出不同的性格特征,可那都是我的一部分。就像杀人犯可能也是孝顺儿子,社会精英、慈善人士回家却打老婆一样。”
陆静淑举起桌上的一本书,示意孝义看,“打个比方,一个小孩子,他的性格属性只有两个分类,一个是乖巧,一个是淘气,就像一本书的正反两面,不可能同时在一个平面上具备。可像我这种成年人,却并不是这样。我会冷漠麻木、独善其身,也会热血上涌、乐于助人;我以为自己心硬如铁,却还是常常被烂俗大团圆剧情感动。我想我们都一样,因为有很多不同的面,就成了一个多面体,再伴随着棱角被磨平,最后变成了光滑的球体。”
孝义已经被她转晕了,他觉得眼睛都快成了蚊香,“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