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临时被拉来八仙楼,卢笙脸上却看不出不自在或尴尬,他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神情,站在柳歆诚旁边,也不开口说话。
陈皎宁先给陆静淑和卢笙作介绍,陆静淑微笑道:“我跟卢公子见过的。”
在场几人都是一怔,柳歆诚先反应过来:“啊,那次在青山寺……”说到一半想起姜楠来,他立刻吞回去,不说话了。
“是么?什么时候?”陈皎宁好奇问道。
陆静淑看卢笙的样子,似乎并没想起来,就笑道:“也很久了。”
卢笙只点头为礼,没有说话。
陈皎宁忙请大家入席,还是一人一几的形式,她与陆静淑坐在右面,请郝罗博三人坐在左侧,几人围成了一个半弧。
待酒菜上来以后,陈皎宁先举杯敬酒,谢过在场诸人之前的帮助,然后又分别敬过郝罗博、柳歆诚和卢笙。
“你怎么不谢陆姑娘?”郝罗博等陈皎宁敬完酒之后,笑着问她,“这次她可没少帮你。”
陈皎宁笑道:“我早已谢过了。”
陆静淑也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谢不谢的。”
看她们俩要好,郝罗博也觉得高兴,说陈皎宁:“你这次也算因祸得福,在长安能交到陆姑娘这么一个挚友,实在是运气很好。”这俩姑娘一文一武,合在一起做事情,算得上事半功倍。
“是我运气好才对。”陆静淑先接话,“自从认识了陈姑娘,我才是开了眼界。”
柳歆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附和道:“是啊,我也开了眼界,陈姑娘鞭法当真不错。”
他这话一说,大家自然都想到陈皎宁提着鞭子去兴德楼抽张一杰的事了,郝罗博跟着笑了不说,连卢笙脸上都有了一丝笑意。
有不熟的人在,陈皎宁难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瞪了柳歆诚一眼,说道:“怎么,你也想尝尝滋味?”
柳歆诚一本正经道:“不用不用,陈姑娘太客气了。多谢陈姑娘盛情款待,我和卢兄还有事。”他说着就站了起来,走近卢笙低声说,“咱们先走吧,你那时不在京里不知道,兴德楼那间雅室里的鞭痕现在还有呢,如今那掌柜的一听见是姓陈的,都不许进去听戏!”
他虽然貌似压低了音量,可屋子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陈皎宁脸上越发红了,郝罗博拍桌狂笑,陆静淑没想到柳歆诚还有这么促狭的一面,也跟着偷笑。偏卢笙还很配合,跟着就作势要站起来,问:“当真?”
柳歆诚频频点头:“非常之真!幸亏咱们都不姓陈。要不咱们这就去兴德楼?还赶得上两折戏。”
“来人,拿我的鞭子来!”陈皎宁一见连卢笙都肯开玩笑,也不觉得羞恼了,干脆配合他们玩,“我今儿非得一尽地主之谊,让柳二爷尝尝我的鞭子不可了!”
陆静淑和郝罗博笑够了,才出来拦着,一个对陈皎宁说:“好了好了,你想请柳公子吃鞭子也别选在这,万一误伤了我们几个,岂不是冤枉?”
另一个则冲着柳歆诚说:“她都要鞭子了,你这会还赶着去兴德楼,是想让兴德楼的掌柜再哭一回么?快坐下。”
卢笙怕陈皎宁真的恼了,也推柳歆诚:“看戏急什么?外面冷,先多饮几杯酒吧。”
柳歆诚一直维持着一本正经的神色,这时听了大家的话就顺势坐下,还道:“也好,听说过两日他们要唱《吴越春秋》,到时我请你去。”说完看了一眼还站着瞪他的陈皎宁,“陈姑娘若有空,也一同去听听?”
陈皎宁哼了一声道:“好啊。”说完坐下转向陆静淑,“你也一起来,我练鞭子给你看。”
郝罗博再次哈哈大笑,还说:“你快饶了兴德楼吧。”又说柳歆诚,“我瞧你这顿鞭子是跑不了了。”
这么笑闹了一回,卢笙看陈皎宁很是大方爽朗,并没有真的生气,也就放了心。大家的拘谨都散去,席上的气氛也好了许多,郝罗博抽空问:“那你这是就在长安过年了么?”
“嗯,爹爹来信说,叫我先陪姐姐在长安过年,暂时不用回东都了。”
郝罗博觉得有点奇怪,曹国公不带着陈皎明回东都,也不叫陈皎宁回去,他们家这年是打算分散三地过?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他留在潼关的人回报说,曹国公那边频频有人往来进出,似乎在忙着什么事,而且沿线还有人在打听陈皎明的下落。这事怎么看都不简单,他很想插手查一查,可惜殿下不叫他多管。
从陈皎宁的脸上,也看不出她是否知道实情,郝罗博心下沉吟,想着要怎么再开口探一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