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好意思说什么,姐姐受不了烟火气,这才白日里不点火盆,我呸!那怎么连炕都不烧起来?茶都是冷的!”陈皎宁现在说起来,双眼还在冒火,“我气的不行,转头骂姐姐身边的丫头,一个个都是死的么?自家小姐被人这样磋磨,都不知道回府报一声儿?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姐姐那几个陪嫁丫头,竟然都被张一杰这个王八蛋收用了!”
她越想越气,端起茶杯来灌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最后还是从后面后罩房里跑出来一个婆子,也是我们府里陪嫁过去的,拼死拼活的告诉了我真相。说张家嫌我姐姐生不下孩子,陈家又不肯提携他们,就动了歪心思,张一杰不知道怎么跟广恩伯府的董云珂勾搭上了,当着我姐姐面,说要娶她做平妻。”
这剧情,呵呵,跟陆家比起来还真是不遑多让,都够奇葩的,也都够狗血的。
“我当时只恨没带着刀,先去砍了这个王八蛋再说。也合该是他倒霉,这边我正问着话呢,他听见消息就来了,我手里提着鞭子,二话没说就先抽了他几鞭子。”说到这里,陈皎宁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反正满院子也没几个好人,我把向着姐姐的婆子打发进去伺候她,然后就在院子里好一顿甩鞭子,把院子里的人打得鬼哭狼嚎的,连张家三奶奶都挨了两下。”
陆静淑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该这样,我要是有你这本事就好了。”其实她现在还真有,就是没法施展,她不像陈皎宁自小学骑射,人人知道她有这本事,陆静淑是跟孝义学的,只能下黑手,不能光明正大的揍人,真是不爽。
陈皎宁就笑道:“等有空了我教你!”她又继续说,“然后武定侯夫人就来了,一见这场面,几乎吓晕过去,我听里面说姐姐不好,也顾不上理会她们,就进去把姐姐带回来了。”
“那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陈皎宁回道:“养着呢。唉,反正就是什么心神不安,郁气难舒之类的毛病,只能静养。我真想不通,她也是我们陈家的女儿,怎么就能这么忍气吞声!就算大伯不在了,难道她豁出去闹一通,爹爹还会不管她?”
陆静淑诧异:“你姐姐是你大伯家的?”听说曹国公陈希炳的爵位是捡来的,他大哥才是嫡长,还曾封了世子,只是死在老曹国公前头,又无嫡子,爵位才落在嫡次子陈希炳头上的。这么看来,这事还不简单呢。
“是啊,大伯去得早,爹爹一直很照顾大伯母和二哥,从来不提分家,要他们搬出去。连这次随皇上迁都,都因为不放心二哥的学业,带着一起走了。就是大姐姐,当初出嫁的时候,也是风风光光,她怎么就能让人欺负成这样!”陈皎宁真是恨铁不成钢,“那天把姐姐带回来以后,我越想越气,干脆提着鞭子带着刀又去了一趟广恩伯府。”
说到这里,她又扑哧笑了一声:“结果这群没用的,谁也不敢出来见我,到底是我继母的娘家,我也不好硬闯,只撂下话来,说别叫我见着那不要脸的狐狸精董云珂,不然我就划花了她的脸!还说要写信告诉我继母去!”
“你继母,当真不知道这事?”陆静淑看屋子里没别人,就直接问出来了。
陈皎宁呆了一下,然后苦笑,低声说:“我只能当她不知道。她就算知道,现在也得装不知道。”
陆静淑伸手拉了一下她的手:“既然如此,你还留在这做什么?带着你堂姐回东都吧,让令尊派人来处置就是了。”
“不行,现在天冷,她也受不了路上颠簸。我一直不肯走,其实也不是想闹事,只是要等父亲那边的消息。”
人家这不想的挺明白的么,郝罗博跟柳歆诚两个真是白操心,陆静淑故意把他们两个当笑话说给陈皎宁听,“……你表姐夫最有意思了,还说你现在看天下男子都是负心无义之徒,对他们两个都看不顺眼起来。”
陈皎宁也笑:“我那时候正在气头上,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你在哪见着他们的?”
“在西市。他们俩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
陈皎宁拉着陆静淑笑了一会儿,就扬声叫人:“采莲。”
外面没声音,两人都觉奇怪,陈皎宁正要再叫,脚步声忽然传来,就见采莲奔到了门边应道:“姑娘要什么?”
“去外面传话,请郝公子和柳公子进来坐,喝杯热茶。”陈皎宁没多想,打发了她走,跟陆静淑说,“你陪我去跟他们说几句话吧,我也道个歉,谢谢他们关心。”
陆静淑点头答应,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刚才那个丫鬟奇怪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