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伯,父亲和母亲呢?”
荣管家看着两兄妹,笑眯眯道:“国公爷和夫人下午就到了,说是先到南边树林里狩猎,看看晚上能不能加点野味。”
“狩猎!又不带着我!”东陵荞激动起来,晃着兄长的袖口央求道,“哥哥,我们去找父亲和母亲吧……”
东陵征这会儿心情好,点了点头接过马匹,托着妹妹上去,自己也坐到了她身后,牵起缰绳,对荣管家道:“我们去寻一寻,若父亲母亲回来了,让他们勿担心,见没人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老奴记得了。”荣海目送着骏马逐渐跑远,消失在视线中。
东陵征带着东陵荞没费什么功夫,就在南边树林边找到了他们的父母亲。
夕阳余晖下,女子随意坐在树下,手中编着什么,侧颜朦胧美好。男子枕在她的腿上,姿态闲适地敲着一条腿,似是在小憩。
东陵征忽然不忍惊扰到他们,放慢了马速,最终停下来,两人下了马,刚想拉住妹妹,就见她大叫着“母亲!”跑了过去。
女子回头,笑容温柔。
东陵荞在扑进母亲怀中的半道被起身的父亲拦腰截断,掉了个头夹在腋下提了起来。
“啊啊父亲坏,母亲快救荞荞!”
“多快成大姑娘了,怎还如此没个整形,看来是该给你请个嬷嬷教着了。”男子皱眉,肃声道。
东陵征莫名觉得,妹妹的好日子也快到了头,如他当初一样,不准时时缠着母亲了。
“你快放开荞荞,盛哥儿早早被你管着了还不够,怎的又盯上了我们荞荞?”女子上前拍开夹着的手臂,放了东陵荞下来,将刚才编的花环戴在她的头上,“去让哥哥看看,荞荞好不好看?”
接收到妹妹水灵灵期待的大眼睛,东陵征失笑,不吝啬地夸赞道:“我们荞荞怎样都好看。”
“最喜欢哥哥了!”东陵荞欢快地围着他跑起来,蓝色的裙摆漾起尾漪,层层叠叠地在他心中带起波澜,只觉得想要维护住她的这份纯真,也守护住这个家,让他的父亲和母亲能够随时如方才那般闲适地休憩。
“时候不走了,我们回去吧。”男子唤来马,扶着女子上去,见荞荞嚷着要跟母亲同骑,也把她抱了上去,自己在前面牵马慢行。
这般自然,哪里会让人想到是堂堂大将军、三公之一的安平公常做之事?
东陵征也牵马走在父亲身边,听着身后母亲和妹妹的笑声,心中一片安宁,来时路上的恍然无措都渐渐沉积了下去。
想起当初父亲第一次亲授他兵论之时,说的第一句话,不由从口中又问了出来:“父亲,您说为将半辈子,图的是什么呢?”
男子目不转睛,低低的声音沉稳而来:“战不为争,而为守。怎么,如今竟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得了?”
东陵征浅浅笑开,心中醍醐般舒畅,眉眼间也献出豁然平和之色,认真道:“是孩儿迷障了,孩儿回去便将曾外祖的《致学赋》抄写十遍。”
男子转头看了看儿子,见他仿佛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眼中透出欣慰,嗯了一声。
三年后,赫连明轩下山归来,风云更迭,属于他们的时代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