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舒展,骨骼与骨骼之间的摩擦像铁块滑过,筋肉收缩,好像老旧的弓弦一样,血液奔腾,一波一波的好像海潮一样从心脏向四肢末端冲刷,更加清晰的是自己的呼吸,空气吸到肺中,凉凉的好像泡在溪水之中一样。
“看来恢复的不错。”药香站在门外看着狂非清比划着五禽戏法,他身上的淤血大部分都已经排除掉了,只有颅内的血块还没去除。
“药香姑娘请进!”狂非清示意道,活动了身体与药香一同做了下来。“再次多谢药香姑娘相救,不过今日邀你过来是有事相询。”狂非清虽然知道自己输给了公孙小姐,但是具体过程倒是不记得了。
“不知是何事?”对于自己的病人药香还是比较关心的,尤其是这么稀缺的病例。“不知道姑娘是否知道内力?”狂非清笑着问道,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看来他已近发现了,不过我却倒是不必隐瞒。这样想着药香便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给狂非清讲起内力。
说起来内力虽然不是很常见,但是在东西方都有类似的东西,极西之地的人天生体壮,但是教化不通,靠着自己身体力量生存,强大的大力士并不比会内力的人差。
而在西方印度佛国之中,修行的是瑜伽之术,配以独特的呼吸法威力也是极强,但是这两种一个是靠天生,一个修行艰苦为数不多。但是内力修行却不是如此。
内力修行之法相传起源于道家观想法,感知体内的气,然后加以引导流转,巡回往复生生不息,这种气叫做真气,所发出的力叫内力。各家法门不同,倚重不同所以威力也是不同,像药香练的就是威力不大,却重在养生治病救人,真气温和平稳。
如此讲解狂非清倒是微微有点明白,但是还是不甚了了。药香做了一个直观的举动,轻轻的在狂非清的额头弹了一下。“哆”的一声,狂非清就被打蒙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多谢姑娘指点!”狂非清一稽首向药香道谢,如此说来自己被公孙击败倒是理所应当。“不知姑娘可方便与我借阅一些医书?”狂非清一下子就了解了这个内力的修行方法,基于人体之上的观想法。
药香当然知道狂非清借阅医书的用意,但是狂非清早已经过了修炼内功的最佳时期,眼下筋脉淤塞,气血浑浊,观想出真气也难以流转壮大,无法冲开淤塞的周身穴道,除非有人给他传功。
“可以,我随身带了十数本医书,便借给你吧,有问题可以问我。”药香说着便回去拿书。不过狂非清倒是没有马上彻夜看起医书,而是继续休养,只在上午看一个时辰。
五日之后狂非清才完全恢复精力,才带着小草和跟着他的药香姑娘再次出发。虽然药香跟在狂非清身边的理由是关心病人,但是她似乎没有什么悬壶济世的想法,一路上见到病患也没有主动出手相救。
让狂非清感到这个女子并不迂腐浅见和愚善,对她的目的倒是不在担忧。一路上狂非清倒是有时间仔细通读医书,不过一番通读之后倒是发现人体非常的奥妙,筋骨脉络周身大穴的理论之外,更多的是对人体本身的赞叹。
世上没有任何的动物有人体一般符合天地大道至理,怪不得一些精怪小说之中妖怪都是要先化为人形。人体奥妙无穷,一些病症竟然可以不要而愈,刺激不同的穴道竟然可以强大人体的力量和五官感知力。
不过这些医书虽然讲解人体和药物经络,但是对于内力真气之说倒是没有涉及。看来这内力真气倒是各家秘藏,寻常人家倒是难以耳闻。
穿过西梁国,来到沙丘之地,再往西就是西梁和胡人的边界之地平武县。此时已经过了有一个月的时间。狂非清一路行来倒是没遇到什么山匪盗寇,盖因这一条道路是一条通商要道,而且狂非清在进入西梁国向西的时候遇到的是岭南宋家的商队。
平武县虽然是边境险地,但是也是胡人汉民互市的县城,白日县城外热闹异常,大批量的物资从城外的集市流通过去。这些日子狂非清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修炼的方法,观想之法已没有丝毫的进展。
狂非清在平武县休整了两日,带着小草购置了两辆双马货车,,买了两匹马又购置了大量的干粮和水囊,买了一些铁簇和牛筋。狂非清倒是没有购置刀剑,平武县乃军机重地,兵器控制严格,只买了一只包铁长棍。
“药香姑娘,从此地前往昆仑,化外胡民之地凶险异常,你还是别跟着了。”狂非清再一次对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药香姑娘说道。
“我知道”药香不为所动,“昆仑山上有无数神奇花草药石,正好一一搜寻。”这个理由是在无法反驳,况且她还是一个大夫。
小草也是担忧异常,一路上跟那些个商人聊天,她才知道往西荒凉之地的险恶,除了天气变化奇快大地干涸毒虫饿狼之外,更多的是悍匪沙盗。
“我在,你们中毒受伤起码有人医治”药香淡淡的说道,牵着自己的牛车没有半点犹豫。狂非清见拗不过她,便递给她一件内甲,是尤楚红送给他的那件。
“你先穿好我们就走。”狂非清把内甲丢给药香便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见到狂非清毫无办法的样子药香得逞的微微一笑便进牛车穿上内甲。
出了平武县,向西是吐谷浑,不过西域胡人居无定所,只有个大概的范围,没有确定的国界,一些小部落自成一国也是常事。不过昆仑山乃是吐谷浑和吐蕃国的交接之地,倒是得往西南方向而去。
向昆仑的道路倒是杳无人烟,路上出了干涸的黄土之外就是星星点点的草丛,天气渐渐入秋,接连两日都没有遇到人烟,若不是路上还有不甚明显的车辙狂非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
干粮的消耗速度似乎有点大,虽然早就听闻往西罕有人烟,但是这种情况还是有点超出狂非清的计算,再得不到补给就得打猎了。不过小草和药香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倒是让人佩服。
又走了两日,三人才远远的见到巍峨高耸的大山,此山延绵不绝不知几万里,高松入云不知几千里。又行了一日才堪堪来到山下,山脚下泉水潺潺绿草茵茵,一点秋天痕迹都没有。
三人还没有平复心情就听到远远传来哒哒的马蹄。只见一匹黑色大马口吐白沫汗水淋漓的驮着一个麻衣短袖男子奔腾而来,三人急忙站在乱石从中看着这个男子。见到狂非清三人站在乱石之中这个男子恨恨的沿着路继续奔驰。
狂非清一眼就知道此人绝非善类,昆仑山终年积雪,气候并不炎热,明显此人是从其他地方赶来,黑马疲惫但是此人不惜马力可见此人有要事在身,见到自己等人躲入乱石从中就断了追击的心思。尤其是他的那柄弯刀。
就在狂非清等人还没放松的时候又见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好像大雁一样滑行着,不时的轻轻点地,潇洒自若,须臾之间便追了出去。
蓝色的身影站在巨石之上,傲然独立的看着那男子策马奔驰。但是男子的眼前是一条积雪融化而成的河流,河流边上是散碎的石头,策马而行必定使得马蹄破碎。只得调转马头,就看到那蓝色的身影。
短褂男子跳下马来拍着马屁股让马离开,但是黑马却轰然倒下,撑了几下马腿便力竭而亡。“天亡我吗?!”男子大声叫道,说着便抽出了自己的弯刀,“我不过是抢了些货物,你便灭我山寨,况且我原先也不知道是你宋家的货物,否则我怎么会抢?”
“抢了就是抢了。”蓝袍没有废话,“抢了就要死!”见到蓝袍一点面子不给竟然要赶尽杀绝,短褂男子没有再多扯口舌,挥刀便斩。
短褂男子挥刀斩出,刀声竟然好像狂风一般呼啸而起,而他整个人竟也像狂风一般冲天而起化为一团灰色的影子。
“天刀!”蓝袍不为所动,一道巨大的刀影被他挥下,“噗”的一声闷响,灰色的身影当即就被劈成两瓣,漫天的鲜血飞散,刀气四溢。地上突然多了一道沟壑,就像一道巨大外翻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