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碧波园，到了夜里，十分冷情。
照华挑着灯笼，独自行走在九曲回廊里，脑海里闪现过的却是那张熟悉的脸。
师傅，我来到你曾经到过的地方，你知否？照华眼睛酸涩。没错，她是宋若的弟子，虽然只有半年。
玉笙突然从后面偷袭，招招致命。他有一种直觉，只要他一直这样逼照华，他肯定会得到宋若的线索！这样想着，他下手越发不留情面。
照华由最初的游刃有余到渐渐处于下风。白皙的脸庞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有点羸弱。她咬着薄唇，气息有点紊乱。她很清楚玉笙已经打定主意，他要逼自己说出真相。可是，她已经发过誓了。
“住手。”
冰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玉笙收回手，负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紧。他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屋顶。
明月悬空，屋顶上的人一袭白衣，仿佛将乘风奔向，明月。
照华看了一眼屋顶上的人，无声地退下。
屋顶上的人转身，似乎打算离开。
玉笙本能地脚尖轻点，奔向屋顶。他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一直等的人。他更知道，如果这一刻不追上去，下次见到不知是何夕。他愿意为她付出一生，但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能够与之在一起的机会。
倏忽间，他似乎听到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他紧张地望着那个人，确定那个人并不是梦，才放下心。
宋若看着那张越来越清晰的脸，微微偏头。玉家惯出痴情种，她不知道遇到彼此，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但不可否认，她看到他，心底的欢喜是难以描述的。她不知道，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让照华来这里探路。而且，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去思考。
玉笙紧紧地抱着眼前的人。他怕是梦，但哪怕是梦，他也要紧紧抓住，不让她溜走。
宋若拍拍他的后背，动作轻柔。
过了很久，玉笙放开了她。
两人的脸都有点微红。
“为什么？”宋若的声音很低。
为什么不问自己不露面？
宋若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很有耐心。因为她欠他一个答案。
“只要你肯回来。”玉笙背对着她。只要你肯回来，就已经是上苍的慈悲，他所求不多。那些无关紧要的枝节，他不想在意。
宋若从后面抱住他，脸贴着他的后背，很温暖和想象中的一样。她贪婪地贴着。
玉笙的身体从开始地紧绷到放松。在这一瞬间，他看着明月，觉得没有什么时候的月亮比这一刻的更圆更亮。
宋若想的却是那些年他们偷偷摸摸地幽会。
有一次，两人躲在碧波园。两人躲在假山后面，靠得很近很近。她以为那是他们靠得最近的时候。
她记得那时，少年的脸微微泛红，眼睛却是满满的欢喜，他俯下身时，她顺从地闭上了眼。
余生只为你心动。她在心里默念。
“你不会再走，对不对？”玉笙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不知道。”宋若贴着他的后背，眼睛闭上。
玉笙沉默了很久。
“如果你要走，请带上我。”
青年的声音淡淡的，但话里的坚定没有人比宋若更清楚。她知晓这次自己走不掉，因为她也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