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安寺在燕都并不是很有名的寺庙,没有福安寺有名,福安寺是千年古刹,寺中又有了凡大师主持。更重要的是,福安寺离平楚城更近。梅姨你怎么常常到这里?”齐姽婳坐在椅子上,看着厢房,困惑不止一点点。
“我年少时,最常来的是这儿。与这里的大师熟稔,常向大师讨教。祥安寺,对我而言,不止是一座庙宇。况且,心中有佛,到哪里也一样。别人都不问,就你这丫头问题多。怪不得,你每次去祥安寺,了凡大师十有八九都闭关。”梅姨倚着门,眉眼弯弯。
齐姽婳蹭地起身,“梅姨,你再这样说,我可回去陪我娘了,让你一个人在这呆着。反正,灵心那丫头去求平安符肯定要好久才能回来!”灵心是梅姨的贴身丫头,每次来祥安寺总会去求平安符。
梅姨笑着摇摇头,“你这丫头净会欺负我这老太婆。也不知道齐将军和齐夫人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丫头?”
齐姽婳做了个鬼脸,做完发现梅姨也看不到,索性嚷嚷,“梅姨,贼喊捉贼!羞羞羞。”
梅姨伸手,抓住墙边的竹棒,轻轻敲了几下,慢慢地走进屋里。
齐姽婳流光溢彩的眼睛一下子黯然失色。梅姨,她幼子早夭,哭瞎了一双眼。还好,玉叔叔待她一如既往。只是,失明很多事情都做起来艰辛,也看不到世间许多美景。怎么能不是一种缺憾?
“怎么不说话了?陪我聊聊。上次听到你的声音,还是去年。应该又长高了吧?”梅姨双手交叠,坐姿优雅。
“对,是长高了。梅姨还住在平楚老宅?”齐姽婳说完,喝起茶。玉笙所住的碧波园是平楚玉家的别院改建的,似乎是玉笙成年后就搬出了玉府。原因不明。
梅姨的脸色变得难看,很快又恢复正常,“还是老样子。这次,你来祥安寺可有带你家红萼?”
“有。红萼去求平安符了。梅姨有事找她?要不我命人去找她?”齐姽婳心里的疑惑更多了。好端端的,梅姨找红萼做什么?
“你别多心。我受人之托,想问问她可许了人家。”梅姨不在意地说。
“谁的面子这么大竟然请得动平楚玉家的主母?我倒是很感兴趣。”齐姽婳敲着桌子,支着下巴。
梅姨倒是没有犹疑,“这个人你也是识得,新上任的礼部尚书顾庭芳。风评挺好的,而且,不是我听到,我都不信,
顾大人他是要求娶红萼,而不是纳妾。燕都贵公子,这顾大人算是个中翘楚,年轻有为,洁身自好。”
“顾大人的大名,如雷贯耳,不过,顾大人认得我家红萼?我可没听过红萼提起过。”齐姽婳惊讶的同时,也产生了质疑。顾庭芳虽是出身名门,可突然求娶红萼,实在是于理不合。
“这……我听顾大人说过,他被红萼救过命,又对红萼一见钟情,回府后,念念不忘,几经辗转,才找到我。希望能促成一段良缘。”梅姨思考后,将顾庭芳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齐姽婳默然。这的确合情合理,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家红萼救过顾庭芳的命?然后,那个顾庭芳对红萼一见钟情了?太像戏文里的戏。燕都好儿郎,朝廷新贵,动心竟会如此轻易?她,不信。
“你不信,我也不信。只是,终究还是还要问问红萼那丫头,毕竟,顾大人求娶的是她。关键还是看她的想法,婳儿觉得呢?”梅姨听不到齐姽婳的回应,心中有数,缓缓地开口。
“我会问问她。梅姨说的不错,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我说了不算,时间不早了,我回去我娘的厢房。梅姨有空的话,可以过来和我娘聊聊天。她也是很想你的,只是,这会忙着让大师给我求姻缘呢。”齐姽婳弹了一下衣袖,起身说道。
“替我向你娘问好。慢走不送了。”梅姨没有动,只是坐着,慈祥地看着前面。
“婳儿省得。”齐姽婳走到门口,停下,回望了一下。
隔壁厢房的门毫无征兆地打开。
苏子湛神色如故,走出时,恰好看到齐姽婳的身影,微微一怔。然后,视而不见走向了另一边。
原来是这样。易渊,你遇到婳儿,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可我还是觉得你和她无缘。她平生最恨薄情郎,而天下最薄情的
,莫过于帝王。不是吗?苏子湛似笑似嘲地望着易渊所在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