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他又消失了。我实在无法想象雪要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五年的等待,最后却化了一场空,任谁都会感到破碎与迷惘吧。水雅老师也是,她还要再等多久呢?但我在意的是,雪和水雅姐姐都默默接受了这样的结局,而迪安却不相信他的离去,也对,他一遍遍地强调耀回来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而现在他去悄然离去,那地安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事实是如他所说他确实不知道任务,只是耀故布疑阵,还是任务内容太神秘,不容外泄,这一切都匪夷所思。
——摘自梦的日记
对于这个神秘的群体来说,心瞳早已不是秘密,他们看得见彼此的内心,感受得到彼此的悲喜,进入心瞳,一起畅快的学习,是在这样的学校最开心的事。而这最开心的事,却是这场风波到来的前兆。
沉睡,全班都陷入了沉睡。
水雅被来势汹汹的主任带走的时候,全班陷入了恐慌。他们错了吗?——这或许是一个永远不能解答的问题。
但是他们的反驳又是那么的无力,因为他们的神秘世界,是其他人看不见的啊。于是,他们只能坚定的跟上去,使水雅不至于孤军奋战。
只有一个人留下了。
“林水雅,多年未见,你真的一点儿都没变。”水雅被带到校长室,校长先开口了。
“你是妈妈的朋友,又是我的老师,我叫您一声叔叔。叔叔,他们看不见,难道您也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水雅似乎,并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一直挺身站立,自信从容。
“看见看不见,又有什么区别?你在指望我去理解一个活在虚幻中的人吗?别傻了,这里,是现实。”
“你可以不理解我,但你应当理解孩子们的欢乐与安心,他们是快乐的,快乐的学习。”
“一个连高考都不参加的人,跟我谈学习?”
“不参加高考,是对梦想的抉择,是对耀的承诺,也是人生的转折,我可以对所有事情后悔,可唯有那件,绝不后悔。”
“我不可能把这些未来捉摸不定的孩子交给一个还没长大的老师,你的未来也不在这儿,乖乖离开吧。”
此时,在门外的孩子们,仿佛正在观摩一场审判,审判的结果将直接影响水雅的去留,甚至影响他们未来的道路。
雪安静的留在教室里,呆呆的坐着,沉默着,但从她不停转动的眼珠中可以看出,她在抉择;从她渐渐坚定的眼神中可以读出,她已经决定了。
然而,她起身要走时,却动不了了。
“雪恋,放开我。”
“不可以,不可以去。”
“这是唯一的契机,放过就再也没有了。”
“哥已经走了!”
“那又怎么样?快放开我。”
雪恋的声音渐渐消失,雪急忙赶去——水雅所在的“战场”,同时也是,噩梦与信仰交织的自己的‘’战场‘’。
“我答应了姐姐要照顾他们,并且也希望继续守护他们,不会离开的。”
“那就学会遵守这个世界的准则,你们这样,是严重违纪的。”
“我不会放弃心瞳,是心瞳将大家紧密联系在一起,是这样的联系给了我们接续下去的勇气,心瞳是生命里的一道光······”
“笑话。”校长的严厉斥责打断了她美好的憧憬。
“你才是笑话。”雪推门而入,以更加严厉的语气说道。
如果说梦挡在门口而雪却轻松进来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这次,是雪将梦挡在了门外,也充分证明了她的决心。
“蝶雪,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快走啊!”水雅焦急地说。
“水雅姐姐,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感谢你为心瞳辩护,”她似乎是没听到,只是继续往前走,“接下来,由我继续。”
“你还要继续什么?虚幻世界、联系、一道光、心瞳······”
“你永远无法理解的,我们的信仰。我苦心缔造的心瞳,可不是任你嘲笑的。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不知道他的生命有多可悲,一个活在虚伪与欺骗中的人,无法想象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是你自己选择看不见,无权要求别人放弃。”
水雅想去阻止她,但她已经动不了了,看雪的据理力争,她只剩下两行清晰的眼泪。
“那也请你明白,这个世界,叫做现实,别做梦了!安逸的活在虚幻里,能有什么成就?那个世界就应该永远消失,只会让人堕落。明明堕落到无药可救,却口口声声说那是潇洒和超脱。我是在帮你们啊,趁早离开那个世界,回到真实尽情闪耀吧,这样的光芒才是最迷人的啊!”
”你有本事摧毁它,我就有本事上演生无可恋。光芒存在的意义你又明白多少?那些刺眼的光芒再闪耀又有什么用?他们只会更加伤害人,同时伤害自己。心瞳是生命里唯一一道光。”她的眼圈,分明红了。
“迪安,放我进去,她现在很痛苦。”梦湿润了眼睛,哭着说道。
“她在,消散光芒。”迪安这句话,使梦停止了挣扎,却也陷入了不知所措。
“蝶雪······”校长改了态度,轻声说道。
“别再说了,不想听你讲话。”雪打断了他的抚慰,“还有水雅姐姐,别再挣扎了,我是光芒之源,你冲不破的。”
“是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令所有人震惊。
雪回头,看见本已离开的哥哥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敢相信。而他则慢慢走近水雅,她终于能动了,脸上的泪水已经风干,望着他,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涌动。
“你怎么回来了,耀?”校长也惊讶的问道。
“有个人想见你,叔叔想见你。”
“我不见。”他一下子涨了愤怒。
“不是林叔叔(水雅的父亲),是顾叔叔(水雅的外公)。”
“叔叔来了?”校长更加惊讶。
“是,我亲自来了。二十多年不见,想找你谈谈。”他慢慢走来,精神奕奕又从容不迫。
“那我们先走了,叔叔。”耀对着到来的他说道,他只轻轻点头。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噩梦不知是结束还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