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金跪下,哭着说:“四娘,告到我爹那也无非想救我娘。你知道我也恨焉宝,除去她我也痛快,咱们才是一伙的。何况,我肚里的孩子是陈家唯一血脉,陈家枝大叶大,将来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也不会和你争焉家的财产,如果你答应救我娘,我一定回报你。”
被她说得云里雾里,四太太稀里糊涂的写下了奸情承认书。
一字一句,焉金看在眼里,乐在心上。
事毕,黄包车送她们回府的路上,焉金突然看到了罗羽裳。
直觉告诉她机会来了。
让黄包车把四太太先送回府,自己下了车远远的盯着罗羽裳。
此时,罗羽裳正在买小笼包给儿子廖树吃。
她手上的钱都是大票,包子摊老板找不开,罗羽裳就跟她理论,想下次过来时补上。
就那几分钟,廖树不见了。
……
四太太回府,急忙去找穆铁道士,把事情一说,穆铁道士懊悔得直拍脑门:“完了,大太太已经死了。”
四太太跌坐在地:“那焉金一定会去找老爷告状。”
穆铁道士倒不犹疑,扶起四太太:“赶快收拾东西,咱们走。”
“走?走到哪?焉家大族镇周有千于户,找两人还不好找?你走吧,我要去找老爷。”
穆铁道士拦住她:“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如果被认定有奸情是要浸猪笼的。”
“我生了玉儿,看在玉儿份上,他也不会杀我。”
“你确定玉儿是他的吗?如果不是,我们的孩子也得送死。”
“我不确定,但捉奸捉双,你走了,我死咬没这事不松口,还有机会逃过去。”四太太硬把穆铁道士从后门送走,门栓插好,任由穆铁道士叫唤,她也不再开门。
四太太要赌一把,赌跟老爷“自首”时候,他能看在儿子的面上放一马。这赌是必输的,她即通奸又杀人,大家族出了这档子丑事是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
这一道门,他俩从此阴阳相隔。
……
焉金把绑架来的廖树安顿到土屋里,随后回了陈府。告知陈老爷是焉宝杀害了陈源锦,此时爹爹已经把焉宝藏到了卫府。
陈老爷率着官兵怒气冲冲奔向卫府,誓要为陈源锦报仇。
……
四太太赶在焉金告状前去自首,熟话说的好:坦白从宽嘛,她正是抱着这种侥幸心理。
委婉的把奸情说了,焉老爷气得犯了心脏病,急喘着,想打想骂都困难。
四太太急忙喂他吃了救心丸,焉老爷舒缓过来:“来人,把玉儿抱来!”
“老爷,你想干什么?千错万错都是大人的做,孩子是无辜的。”四太太跪下来,求他不要伤害孩子。
“滴血认亲!”
下人把在襁褓中的焉玉抱过来,他睡得正熟。
水碗里,先滴下了焉老爷的一滴血,然后再用针扎破焉玉的中指,随着血滴下来,焉玉惊醒嚎啕大哭。
焉老爷看着焉玉的小脸,盼着这么可爱的儿子就是他的种。
四太太双手紧握,十分、百分、千分、万分的诚心祈祷着。
屋里的气氛凝结了,像要窒息。
血融合在一起了,焉老爷才喘出一口气。
四太太居然在不确定孩子是谁的情况下,来白白的送死。她懊恼想反口,几分种前自己亲口承认的事这下成了给自己的板上钉了钉。
“念在你为我生了儿子,没有功劳有苦劳,免了浸猪笼,就罚你以后不许出房门,我也永远不会去待见你了。玉儿嘛得有个好娘带大,就把他归于大太太名下!”
这个结局对四太太来说,算是最轻的了,她正暗喜之际,送午饭的丫鬟惊魂未定闯进房,喊着大太太上吊死了。
连着串的大悲大喜把半截埋进黄土的老头子舞弄得一会到地狱,一会到天堂,本以为在天堂能停住,这又被生拉硬扯回地狱。
焉老爷一下子来了力气,拎起四太太的衣领:“是你冤枉她的,你害死了怡田,我要你给她陪葬!”
四太太哭嚎着被下人带回了屋,正巧碰到刚知情的焉金。焉金疯了般对她又挠又打“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焉老爷平生第一次把焉金揽在怀里,抚摸她的头:“金儿,爹会给你和你娘一个公道。”
失却了母爱,得到了父爱,焉金悲喜交织,抽噎:“爹,你好温暖。”
“都是爹不好,三十年的感情,我竟没信她。”随后焉老爷让下人给四太太送去了毒酒。
焉金擦干泪,心想:是啊,要说四太太是主谋,你就是帮凶,娘亲那么爱你,你应该跟她一起去“那边”。
……
廖啸龙来到焉府,敏感的察觉到很大不同。
焉府的家丁除胡管家外全部换了,花园的土大面积翻动过。
这味道,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是很多尸体的气味。
昨夜焉府一定是个杀戮之夜。
廖啸龙急忙去找焉老爷,在门口正看见焉老爷安抚焉金。
“岳父大人,我查出幕后黑手是谁了。”廖啸龙盯紧焉金的脸。
焉金猜想可能罗羽裳那露了底。看来抓他儿子抓得正是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提醒他:“啸龙,我先前出去,看见小少爷在买小笼包,一个人很不安全哦。”
这个女人太狠毒了。廖啸龙听得出这是个警告。
“啸龙,那人是谁,可就在府上?”焉老爷迫切的想知道。
“这——”廖啸龙犹豫了。
“是我在这不方便说吧,我先告退。”
“金儿,节哀。注意身体。”焉老爷是真心觉得对不起这对母女。
“说吧,是谁?”
廖啸龙望着焉金的背景,心想不能说,儿子在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手上。“还没十足证据,刚才说节哀是谁——”
“可怜的金儿,昨夜得知丈夫死讯,今天她娘又悬梁自尽了。”
丈夫死了她不知道多开心吧,廖啸龙暗想。“没想到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事。岳父大人请节哀。”
……
“我儿子在你手上?”廖啸龙找到焉金。
“他妈挺粗心的,眼皮底下我能得手,你说厉害不厉害?”焉金喝着茶,悠然自得的说。
“你有什么条件?”廖啸龙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杀了我爹。”
“我没听错吧!”
“他是个大魔头,死有余辜。那——”焉金指着院子:“里面埋着的都是昨天晚上见过焉宝和陈源锦尸首睡在一起的下人们。”
“和尸首睡在一起?这又是你导的戏吧。”
“不管是谁导的,我爹她居然为了不把焉宝送官,下令毒死所有下人,他好狠的心。”
“他也是为了保全被冤枉的人而已。”
“那我娘呢?他间接害死了我娘!”焉金越说越激动,手一挥,把桌上的茶具全都推下去,碎了一地。
“不管你有什么借口,这个我不答应。”
“那就等收尸吧。”
逼上梁山了,廖啸龙是想不答应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