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门道人咽了气,躺在了宫殿的地上,婉君只冷冷的瞥上了一眼,丝毫没有被诡门道人临死之前威胁恐吓的那番话所吓到,表情从容,自言道“邪道又能耐我何?”
这话说得霸气十足,毫不将邪道放在眼中,这时身旁的四个黑袍人从刚才紧张的对战中抽离出来,大喝了声,押着我和王敢当俩人往外走,婉君闻声,轻咳了下,命令道“放了他们二人!”黑袍人闻得此话,不敢违背,拱手作上一揖,退出了宫殿。
王敢当余惊未定,似乎不敢相信这诡门道人竟如此轻松就死在了婉君的手下,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那一具死尸,默不吭声。
婉君负手缓缓走向我,开口问道“你从宫殿后的庭院到这宫殿内,必然有事找我,说吧!究竟有什么事情?”
在刚才听到婉君的那些话后,我知道前世的我伤她伤的太深,以致于她心头的那些伤痕到现在还未痊愈,而且愈来愈深,我甚至能看到那些伤痕又裂开渗出的鲜血,我迟迟没有开口,不知道我要提起小影的事,她是否会答应,毕竟她们二人爱着的都是我,只不过一个是前世的我,一个是现世的我……
婉君见我久久不说话,疑惑了声,催声问着“怎么?难不成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双眸,见她眼中的神色,一时间心更是慌乱起来,又慌不迭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双眼,她的目光似是能穿过我的胸膛直抵我的内心般,能窥探出我心中隐藏的所有秘密,仿佛我在她的面前一丝不挂般,毫无遮掩。
“你要是不说,那就算了!”婉君说着,转身要往宫殿外走。
我紧咬着牙,喊住她,“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N市找小影,帮她驱除心魔,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一口气把我心里所想的话全都说了出来,颔首低头,不去看婉君的表情,我怕她会发怒,会生气,或者伤心……
宫殿内一时安静无比,心脏在胸膛内的跳动的声响都显得尤为的刺耳,又过了好久,婉君才回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听到她突然问的话,刹那间让我不知如何回应,我和她无亲无故,在前世,我还伤了她的心,而如今,我竟然为了要救小影来求她出手相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渣,一个败类,我扬起手一记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却远不及心中的痛楚。
我抬起手要扇自己第二记耳光时,一只冰凉的手一下抓住了我的手,婉君心疼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说我对不起她,可是这话说到嘴边,犹如哽在了喉咙中一样,不管我如何狠下心去,就是说不出口。
婉君看出了我的难色,另一只手轻轻的覆在了我的嘴上,轻声说着“如果说不出口,就不要说,有很多的话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在心里,你明白,我明白就好!”
“可是我……”我想解释,话刚说到一半,婉君抢声说着“其实我不怪你,当年都怪我怨气太重,要不是你将我封印在了那冰凉的河水之中,平息我的戾气,怕是遇到别人,早就要了我的性命了!我知道你这么做,实则是为了保护我!”
我记不清我前世将婉君封印在惠民桥下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脑海中关于那一段的片段残缺着,或许和婉君口中所说的相同,那时只是为了保护她,不想其它的正道人士伤害她,但是婉君能想明白这一点,着实不易,有很多爱过的人,最后不是形同陌路,就是相恨不相见。
我张阖了下嘴,低声问着“那你愿意帮我去找小影了吗?”
婉君面色稍稍一凝,随即微笑了下,只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我不奇怪她不说话的缘由,就算是换作任何一个女子在此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何况婉君能去搭救小影,我已经很庆幸了。
王敢当这时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些许的敬佩之色,看着婉君,恭敬道“真是厉害!诡门道人这等在邪道中有名的人物,你都不费吹灰之力就要了他的性命,佩服!佩服!”
婉君眼仁一翻,白了王敢当一眼,说道“几天不见,不光体重涨了,这吹嘘拍马的功力也精进了!”
王敢当挠了挠头,大笑了两声,掩饰着尴尬,摆着手“哪里!就是长进了几分而已!”
婉君双手环胸,一脸嫌弃的瞥了王敢当一眼,不再去搭理他,转头看向我,说道“现在诡门道人死了,怕是不久,陈长安就会带领邪道之人上门寻仇,这秦川市是不能多呆了,得快些走才行!”
“陈长安?”我疑惑道,“这陈长安不是青门老道的徒弟吗?和这诡门道人又有什么关系?”
婉君点了下头,啧了啧嘴,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长安名义上是青门老道的徒弟,可他所有的道行都是诡门道人传授的,诡门道人才是他真正的师傅!”
倘若按照婉君这样说来,我脑海中的那些记忆碎片也就能说得通了,陈长安翻阅的那本带有黑头蛇的古书应当是诡门道人传授给他的,只不过他不敢在青门老道面前翻看,只得躲在书房中默默的翻看,碰巧被我所撞见……可是而后的回忆,我想不起来了,我极力的想,忽然脑中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疼得我呲着牙,鼻尖上冒着汗。
婉君见我十分难受,搀扶着我,关切道“你怎么了?”
我紧咬着牙关,忍着疼痛,摇着头“没……没什么!只是一想起前世的一些片段,脑袋就作痛!”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要再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婉君搀着我坐在了椅子上,柔声劝说着。
王敢当抱着膀子,半靠着宫殿中的柱子,附和道“就是!非得硬想,我可最烦动脑子了!”说完,他从兜里摸出了根烟来点着,美滋滋的抽着。
婉君转头,狠瞪了他一眼,斥声道“不动脑子的那是猪!”
王敢当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背过身蹲在地上,像极了一个会冒烟的球。
婉君没再去搭理王敢当,对我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免得夜长梦多!”
我点着头,忽然想起这些日子从没见过柳月,开口问着婉君,柳月在哪里?
婉君莞尔一笑,让我别担心柳月,她派人把柳月送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没有拿她当仆人,让我把心放在肚子里就行!
婉君把柳月留在身边,才是真的不安全,万一哪天她一动怒,只要轻轻一挥手,就可以把没有任何一点秘术的柳月打死,送去地下宫殿之外,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走到王敢当旁,拍了拍他的肩头,让他把烟熄了,出发!
婉君回到宫殿后的庭院中,又再次附身于何老鬼的肉身之中,毕竟她只是一魂魄,纵然妖法高强,可也敌不过炎炎烈日,王敢当趁着这功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抱怨着蹲在地上岔了气。
待婉君从庭院走出来时,我们一行三人朝着通往地上的地道走去,一路向上,走出了洞口,出了旅馆,眼前的一幕,让我三人不由得一愣,旅馆门口围着十几个人,带头那两人我直觉得有几分面熟,在脑海中回想一遍,猛然想起,这两人正是我租房子时住在一栋楼中的那对夫妇,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敢当警惕的扫视着面前这气势汹汹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婉君走上前一步,冷声道“真没想到陈长安的走狗这么快就到了!你认为就凭你们这些人就能降得住我吗?”
带头的男人冷哼了一声,毫不惧怕婉君,啪的一下,拍了下站在身旁的女人的浑圆的屁股,脸上满是猥琐的笑意,说着“母狗!去和她说说,她现在的处境!”
那女人晃动着水蛇般的腰,走到婉君面前,兰花指在婉君的胸前摩挲着,喃喃道“我们主人说了,你老祖只要出了地下宫殿就必须依靠着老迈的肉身,可头顶是火红的日头,阳气正重,你不可能显出本身来,妖法不能尽使出,不过同普通的道人无异,你还以为我们会怕你吗?”
“好一个陈长安!竟然如此狡猾!”婉君听得此话,气的牙齿打颤,眼中泛起杀气,伸出手要取身前女人的性命,可只一抬手,忽然一鞭子抽了过来,婉君一下抽回了手,怒视这挥鞭之人。
那挥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男人,那男人收起手中的长鞭,讪笑着“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诡门道人的死,你们前去N市,这一切都在主人的料想之中,要是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要是不识相……哼!”
男人冷哼了一声,扬起一鞭子,直接抽在了那女人的身上,这一鞭子的劲道着实不小,看的我直觉得痛,只是那女人媚笑着,只“哎呦”一声娇叫了声,兰花指一指,娇嗔道“死鬼!太轻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贱了,从那时在楼道里见到男人动手打她时,我就觉得她浑身透着一股骚气,根本就应了她的那个称呼“母狗”!
婉君没有半点投降的想法,轻蔑的看着那个男人,厉声道“废话别多说!放马过来吧!”
“真不愧是老祖!有点儿骨气!”那男人只夸赞一声,一挥手,身后的十几个手下直冲而来。
王敢当微微岔开步子,坐好战斗的准备,婉君深吸了口气,负手而立,不见半分慌乱,我运转着体内的真气,战斗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