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一月太冷了,我拦了一辆车去黎若公寓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我们已经约好了,我将头上的帽子压低,下了车,双手揣进兜里,看了眼四周,见路边正好有一处报亭,我走过去,掏钱买了份最新的报纸,不用我去找自己的信息,几乎整篇报纸都是对我的报道。
当初我直接消失,裴琳为我接了很多通告,我的行为,直接就是违约,对于一名演员来说,违约是最严重的问题,我以为报纸上会是对我违约报道,或者是公司直接跟我解约,大众指责,可是都不是,关于这些消息,一个字也没有,上面报道的消息是我想都没想到过的,三年前我与神秘人的床照。
当我看着最醒目的一行标题,‘新晋女神江夏私生活****’,我震惊的看着那一个个字,一张张图片,指尖颤抖的厉害,心也颤抖的厉害,时隔三年,再看这些照片,依然让我崩溃。
到底是谁把这些照片发出去的?
是谁?
三年前的记忆忽然一股脑儿全涌出来,那些鄙夷的嘴脸,不屑的眼神,唾弃的谩骂,讥嘲的笑声,如滔天惊浪在我心底狂掀。
“姑娘,你没事吧?”报亭阿姨见我有些不对,担心的问道。
我的脑子里全是那些回忆,头痛的厉害,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报纸从指尖滑落,自己也跌坐在地上,我双手抱着头嘶吼一声,我不停的扯头发,以此来减轻心里的痛。
因为我突然的举动,吓坏了报亭阿姨,也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正在咖啡厅等我的黎若透过窗玻璃注意到我这边,慌忙的跑出来,可黎若终还是晚了一步,在黎若离我还有十米远距离的时候,我的背后突然一双大手将我从地上扯了起来,特别粗鲁的那种,我不用回头,就能感觉背后的人满身冷冽与滔天的怒意,是萧凌。
他将我拽起来之后,直接拖着我走,胳膊上的痛与脚后跟摩着地面的痛让我瞬间清醒,可还没等我挣扎,萧凌打开一旁早就停好的车的车门,直接将我推了进去,身子倒在车座上,然后他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重重的甩上车门,朝前面的方力冷冽的吐出两个字:“开车。”
那道车门声震的我的心都跟着一颤,身子也颤抖了一下,看着眼前面如修罗的萧凌,我打从心里生出一种恐惧,想到当初萧凌差点掐死我,我脑子一个激灵,从后挡玻璃看着黎若在车后追着跑,我手慌乱的去开车门,奈何萧凌早就锁了车门,我怎么也开不了,萧凌一把拽着我的手腕,嘴里吐出的字似从地狱爬出来:“如果你想死,我现在就推你下去。”
萧凌捏着我手腕的力量大的出奇,疼的我脸色一白,从他眸子里看到的怒意让我心底一颤,我用另一只手试着去扳开他的手,卑微哀求:“萧少,疼……”
我的哀求并没有让萧凌有一丝缓解,反而更冷,更怒,质冷的嗓音如寒风凛冽中的一把风刀,将我的心割碎成一片一片。
“你他妈还知道疼?”萧凌眼里像是住了一只暴怒的狮子。
我朝后面挪了挪身子,像只可怜的小猫在角落瑟瑟发抖,直到萧凌将我带回别墅,将我一把狠狠摔在床上,头不小心碰到床头,痛的我倒抽一口凉气。
“萧少……”捂着头,刚坐起来想要说什么,他欺身上来,将我压在身下,大手像钳子似的掐着我的脖子,阴狠的吐出一句话:“江夏,你是不是特想死?啊?告诉我,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你以为有宁昊然撑着,我就找不到你?我萧凌的女人,别人敢碰一下,我不仅毁了你,也会毁了姓宁的,你信不信?”
当呼吸一点点被抽离,喉咙上的疼痛,呼吸的困难,那种血液全往脑门上冲的感觉再次体会,萧凌死死的将我禁锢在他身下,面对萧凌的质问,看着明明还是那张俊脸,却冷硬的跟刀似的,一个月没见,他似乎瘦了,棱角更加分明,我想自己真是疯了,他都要掐死我了,我却还在这关心他瘦没瘦。
我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眼泪从眼角滑落。
今天我一出现就被萧凌逮住,看来他早就盯上了黎若,他知道我早晚会去找黎若的,守株待兔呢。
我本以为萧凌要掐死我,可当我感觉快要窒息死掉了,他的手从脖子上突然撤掉,嘴角阴冷一笑,手拉开我衣服的拉链,将厚厚的外套粗暴的扯掉,最后里面只剩下一件单衣,之前我怕勒着肚子,就穿了件宽松的,再加上此刻是躺着的,只是微微凸显的腹部并不明显。
意识到萧凌要干什么,我惊恐的朝后面退,然而退无可退,萧凌一把拽住我的脚腕,将我拖了过去,他的身子压了上来,似乎隐忍着极大的怒气。
“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想要什么都给你,既然你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了。”
萧凌从床头的抽屉拿出不少东西,看着那些铁链脚铐皮鞭,我就怕了,浑身寒毛倒竖,此刻的萧凌似乎跟上次一样,失去了理智,我朝萧凌大吼一声:“萧凌,你疯了。”
“我是疯了。”萧凌狠狠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被你逼疯的。”
脑袋嗡嗡的,嘴角立马溢出一丝丝血迹,我又尝到了血的腥味,萧凌抓过我的手脚,冰冷的手链脚链将我拷在床头,看着萧凌手里的皮鞭,我满目惊恐,小腹忽然隐隐作痛,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句话,萧凌的皮鞭已经落下。
那一鞭子抽在腹部,疼的我冷汗直冒,脸色白的跟一张纸似的,全身痉挛,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咬着下唇,当双腿间似乎有什么流出时,我满目惊措,绝望的张着嘴巴,想哭又哭不出,想喊又喊不出的那种。
我就这么满目惊恐的看着双腿间的那一抹猩红,脑子里忽然闪现当初那个恶梦,心骤然疼的不能呼吸,我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扯动着手链想要起身,可刚起来一点,又被手链扯了回去,没有哪一刻让我觉得比此刻更无助,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眸子里全是恨意,我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像此刻这么恨过一个人。
萧凌的怒气似乎消了不少,看着我双腿间的那抹猩红,他似乎从震怒中醒过来,慌乱的丢了手里的皮鞭,惊慌失措的为我打开链子,将我抱起来就朝门外冲。
躺在他怀里的那刻,我已经疼的全身没有力气了,脸色白的跟死人似的,眼皮最后垂下的时候,我看着腹部那团血迹已经扩大了好几倍,轻微扯了扯嘴角,心里无限悲戚,然后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眼皮这一垂,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自己站在手术室,看着眼前的医生和护士不断的攒动,个个神情紧绷着,而手术台上躺着的正是自己,我满眼惊愕,当医生拿着泛着冷冷寒光的手术刀,钳子,伸进我的体内,我感觉不到疼,可是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我急的立马跑上去想刨开他们,可不管我怎么拉他们,他们都没有感觉,我这才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竟然是透明的,我惊惶的后退一步。
我扑在手术台上,看着脸色苍白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我拼命的摇,我想大声叫醒自己,可怎么摇,怎么叫,手术台上的自己都不醒过来。
这时医生从我体内取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放在铁盘里,看着那团东西,我的心骤然一缩,似乎有人狠狠地揪住我的心,一点点收紧,痛的我不能自已。
我捂着嘴,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后来怎么也止不住,我伸了伸手,想要去触摸它,却只能看着护士端着它从我身体穿过,那种无助,绝望,让我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静的可怕,只听见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我戴着氧气罩,说不出一句话,身子如灌铅似的沉重,腹部传来隐隐阵痛,我恍惚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目光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眼泪就这么7又流下来。
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看到我醒了,他匆匆出去叫了医生进来检查,医生检查一番之后,摘了氧气罩,对他说了一句没事了就离开了,他伫立在病床旁,沉着一张脸,良久也没开口。
我闭上眼,偏了头,不想去看这个男人,然而萧凌终是萧凌,只能他对别人漠视,我刚闭上眼,他就强行将我的头板正,捧着我的脸,喉咙滚动,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就像个破碎的布娃娃,没有反抗,但对他也是漠视,垂了眼。
我的举动让萧凌失去了耐心,放开我,久久,才说了一句话:“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
我没有说话,将头又偏了过去,对于萧凌,我已经失去所有情绪,曾经我爱过,现在我恨,这辈子没谁会让我比这更恨的了。
“说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偷偷离开?”萧凌再次将我板正,迎上他暴怒的眸子,我忽然笑了,由最初的一声冷笑,到最后的大笑,几近癫狂的笑,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流出来了,萧凌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笑过之后,我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眸子冷冽的盯着萧凌,我觉得自己的演技真是好,明明心里很痛,很难受,面上我却能不动声色的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早点告诉你,以你萧少的绝情,他可能还活不过三个月吧,不过现在是不是如你所愿了?”
这个孩子注入了我的希望,我的爱,我那么小心翼翼,我那么渴望他的出生,可到头来,却被萧凌亲手杀死。
他的眸子微闪,闪过一抹怒意,如果不是我躺在病床上,他可能又要扇我一耳光吧,最后他捏着我的下颌一字一顿的说:“你不是说自己不孕吗?啊?你是存心让我……”
看着萧凌此刻的神情,我觉得自己刚才的悲伤和眼泪都是多余的。
我拍开他的手,艰难的从床上起来,直接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将针头狠狠地插进萧凌的手背,看着他眸子里的错愕,我接过他未说完的话,咬牙切齿的道:“存心你让难过?自责?萧凌,像你这种冷血的人,你会吗?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看着血从他的皮肤里流出来,顺着指节将被单染红一块,我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可这点血跟一条生命相比,还是太轻了,太轻了。
萧凌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皱了皱眉头,拔掉针头,眸子幽深,伸手将我抱进怀里,在我耳边嗓音低沉的说:“我萧凌的儿子,命硬,养好身体,给我好好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