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怎么跟爸爸交代。”祁尧丞在女人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但愿,陇家人是是非分明的。”
我怎么这么讨厌现在见义勇为的自己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吧?”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那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可究竟是哪个位置的哪一棵呢?”我听着夏叶溪的话,着实着急。
“我去给外婆打个电话。”祁尧丞拍了拍女人,道。
“夏叶溪,你赶紧想想啊,你到底被埋在了后山的哪里。”我看着站在一旁不为所动的夏叶溪,道,“你总得让你的老父亲,老母亲最后再见你一面的肩膀,说。
“给外婆打什么电话?”我问出口的时候,祁尧丞已经走到了外面。
“警犬已经在安排了。”有警察看见正在门口打电话的祁尧丞,小声对他说,“很快就能赶到。”
祁尧丞朝他点了点头,电话接通了,“外婆,是我,想问问你夏家那对老夫妻最近有没有到你的店里吃面啊?”
“我不在店里,我问问你外公,呆会儿给你回电话。”外婆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祁尧丞又开口说,“如果他们在店里的话,先让外公留住他们,我找到他们的小女儿夏叶溪了。”
外婆显得有些激动,“外甥女婿,你可真是厉害呀,好的好的,我马上给你外公打电话。”
祁尧丞的心情却更加的昏暗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是那对老夫妇知道他们找寻多时的女儿已经死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承受不住打击。
可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知道真相的,他想他们有知道的权利。
祁尧丞在门口等了几十秒钟,外婆的电话又打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开眼了,他们刚好就在店里吃面,我让你外公跟他们说了,他们很高兴,说是马上就想见见他们的小女儿,他们也保证不会打扰她的生活,说她再有钱他们也不贪图,就是想见见,没别的意思。”
“外婆,我现在去面馆接他们。”祁尧丞几度想在电话里说出真相,可都没能忍心说出口。
“外甥女婿,直接把他们的女儿接过来去就行了。”外婆道,“你来接多麻烦。”
“她恐怕不能过去了,还是我去把他们接过来吧。”祁尧丞说完,挂掉了电话,转身对女人道,“我去一趟外婆家的面馆,很快就回来。”
“好。”我说,“开车小心。”
警车前,有警察在询问王子松,“你把人埋在哪里了?”
“还有你。”警察的视线又往枸黑子身上瞄了过来,“你应该知道吧。”
“警察同志,我真的记不清楚了。”枸黑子摇了摇手。
……
“来了,我外甥女婿来了。”外婆因为得到好消息所以从小区赶到了面馆,她一直等在面馆门口,直到看见不远处祁尧丞的车开过来,她急忙转身对比她还焦虑的老夫妇说,“你们面吃完了吧?”
“吃好了。”老妇人双眼含着泪,“终于能见到我们的小女儿了。”
祁尧丞的车在面馆门口停下,他下了车,先跟外婆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看向老夫妇说,“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比较残忍,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也不婆婆妈妈的了,你们的小女儿夏叶溪已经死了。”
“什么?”妇人听见祁尧丞的话,腿软了软,“你说我们的女儿怎么了?”
“死了。”祁尧丞说完,又道,“我很抱歉,现在你们跟我一块儿去一个地方,她就埋在那里。”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死了?”老夫妇二人始终坚信祁尧丞弄错了人,“人哪有说死就死了的,何况她没有什么病,不可能的。”
老人眼里的一沟绝望,深深地刺痛了祁尧丞的心。
“是啊,外甥女婿,你这话不能乱说。”外婆把祁尧丞拉到一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外婆,说来话长,反正她确实是死了没有错。”祁尧丞又走回了老夫妇的跟前,“坐我的车去吧,顺便让你们看看害死你们女儿的人。”
“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老妇倒在地上,捶胸顿足,“我宁愿她是找不着了我也不想知道她是死了。”
口里说着不信,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相信了。
“上车吧。”祁尧丞叹息一口气。
“嘟嘟嘟……”
“喂?”祁尧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道。
“找到尸首了,只是……”我望着腐烂的夏叶溪身边还躺着一个裹着毯子的婴儿,“她的身边还有她的儿子,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我的耳旁总有哭声了,那是来自于这个婴儿灵魂的哭声,他一定很怨恨这个世界吧。”
“什么?王子松真是个王八蛋。”祁尧丞一口恶气萦绕在胸口。
“这土分明就是刚刚掩埋过的痕迹。”有警察道,“法医马上就到,到时候什么证据就都有了。”
“母子团聚,呵呵。”我放下手机,走到双手被拷住的王子松面前,狠狠地甩了他七八个巴掌,“你还真是有良心啊,知道把她们掩埋在同一个坑里。”
“好了,这位小姐别打了。”警察把渐渐失去控制的陌闫朦拉扯住,“他的罪法官会判。”
“王子松,跟你呆在同一个世界我真是觉得恶心至极。”我还在用脚踹他,又想起夏叶溪的话,不禁火上心头,“夏叶溪,你还要执迷不悟的爱着这个狗男人,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夏叶溪站在大树下,望着地上的坑,跪倒在了地上,【兜兜,我可怜的孩子……】
刹那,山间刮来一阵邪风。
祁尧丞一路飙车,总算是赶到了。
下车的时候,老夫妇互相搀扶,因为受的打击太大,所以他们浑身都没有力气。
祁尧丞抬头看见半山腰有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在拉警戒,道,“你们的女儿就在那里。”
“儿啊……”老夫妇跪倒在了地上,两个人互相依偎企图获得一丝慰藉,“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让他们把尸体抬下来,夏叶溪的父母年纪大了,恐怕上不了山。”祁尧丞打了电话给女人。
“好。”我应和着,跟警察说,“可以把夏叶溪抬下去吗?她的爸爸妈妈在山下。”
警察想了一会儿,原本是不想破坏现场的,但是又听陌闫朦说是祁尧丞吩咐的,便答应了下来,“把她们抬到山下去吧。”
【爸爸,妈妈……】
夏叶溪站起来,听着陌闫朦的话,愧疚的心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对不起,对不起你们……】
当老夫妇看见被白布蒙住的夏叶溪时,妇人用她的家乡话说着,“老幺,你出来打工赚钱怎么把命丢了?”
老人颤抖着手去拉开白布,但夏叶溪的脸已经烂透看不清样貌了。
“你们怎么就这么肯定这是我们的小女儿呢?”老人盖上了白布,“这不是我们的小女儿,一定不是。”
“她就是。”枸黑子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婴儿是他杀的啊,这可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我们的女儿,难道杀死我们女儿的人是你吗?”老人伸出黝黑的手拽住枸黑子的脖颈,“她那么善良,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杀她。”
“大叔,你女儿是我埋的。”枸黑子豁出去了,又道,“其实婴儿也是我杀的,但我跟她们无冤无仇,我只是受了王总的指使,谋一点钱罢了。”
“畜、生,畜、生……”老人因为太激动一下子昏晕在了地上。
“啊……”妇人的情绪也失了控,她朝着枸黑子又是踢又是打,“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我挽着祁尧丞的手腕,想着:生活有苦难,人生而有死,只是夏叶溪她还正值好的年龄,却遭此横祸,还有她无辜的儿子,还从来没有做过人的滋味就被他狠心的爸爸夺走了性命,仿佛真的只是来人间看看。
祁尧丞的心里比陌闫朦复杂多了,他没有时间为别人家的生离死别而难过。公司不知道要因为自己陷入多么困难的境地,爸爸也要对他失望。
一切,该如何收场才好呢?
【爸爸。】夏叶溪想把老人从地上扶起来,可是她根本无法触碰。
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朝着空气道,“女儿,是你吗?你在这里吗?”
【爸爸,我在,我就在这里。】
夏叶溪回应着,以为他能看见自己,却发现他的视线并没有与自己对视上。
“哈哈哈哈……”王子松笑了起来。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好意思在这里笑!”我指着王子松,道,“你就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我要给我老婆打一个电话。”王子松跟警察说,“你们没有证据,却把我铐起来,我想我给我老婆打一个电话应该合情合理吧?”
“打吧。”警察应允道。
王子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祁尧丞插口道,“王子松,你是准备打电话给陇睿琛吧?”
王子松挑衅地看着祁尧丞,对电话那头的季瑾儿说,“喂,老婆,我被抓到警察局了,你赶紧给我请一个全市最厉害的律师。”王子松的话说完,警察就从他手里拿过了手机,“因为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你的通讯工具暂时由警方保管。”
祁尧丞与王子松对视着,拽紧了拳头,该来的躲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