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去了六七日。临近傍晚,唐绎二人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徐管家悉心安排好马车和客房后善解人意的提议让唐绎出去逛逛买些日常用品或当地特产。
客栈到集市的路上隔着一座五孔小石拱桥,站在桥上,岸旁两排荡漾垂柳特别显眼。说不出为什么,自从明白余珊和自己之间存在着一棵树的误会隔阂后,唐绎对木本植物很排斥。
不过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教导过,凡事对事不对人。反之亦然对人不对树。
对于无辜伤害到自己的并不是树这一点影响到自己的心性乃至修为,唐绎选择硬着头皮盯着较近的柳树,心里默默念叨:
“柳树它并不可怕,那随风飞散的柳絮,它还能编织很多器具;遣词造句的话,像什么柳叶眉杨柳细腰是形容女子雅观清秀,柳暗花明是指修行道路哪怕曲折,坚持依然会有着明朗希望。。。。。。”
修行者,修行的是天地之间的自然元素。他们是一群天生有着良好元素亲和力,越强大的修行者越能沟通好自然元素。
最初的自然元素分为光木水火土五种。后来,黑暗修行力量对光元素进行了颠覆性的研究,光元素被割裂划分为主治疗恢复作用的光明属性和腐蚀吞噬的黑暗属性。
有史记载的最小修行者是六岁。
唐绎和大多数修行者一样,八岁才沟通到自然元素力量中不同于父亲水属性的木属性,然而在十岁那年却意外再次沟通到水属性。成为罕见的双属性修行者。
父亲常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以结业证书上的初阶五星只是唐绎的水属性水平,而最早修行的木属性已经是初阶四星圆满。
而现在,冥冥中像破开了魔障一样,对柳树忏悔般的自语解开修行桎锆,木属性初阶三星一蹴而就。
徐管家满脸黑线地看着唐绎领着一个农家青涩的小姑娘回到了客栈,心里不由悱恻日久方见人心,平时乖乖孩一出门没了父母的监督就不正经起来的例子就堂而皇之出现在自己面前,奈何自己只是一个负责日常琐事的管家,最好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徐管家,再开一间客房给木棉。”唐绎大大咧咧的说道,毕竟刚修为提升,心情很好,也没注意到徐管家的神色异常。
需要再开一间房?徐管家把疑问放在心里,又看了一眼叫做木棉的女孩,不禁联想到“木棉,好像也叫攀枝花吧”,就下楼去忙了。
唐绎这才从修行提升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也不由的对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木棉感到头疼,顿觉修行提升也会让脑袋进水膨胀了。
话说突破到初阶三星大成,唐绎便兴致冲冲地去逛商贩已忙着收摊的集市。
随意买了一些稀奇少见的玩意往回赶,就被身后的木棉一直近近的跟着。
“我说,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唐绎可不怕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我,不是,”木棉耷拉着脑袋,唐绎只能隐约看到侧脸的羞红,“我是,就是想跟着你走。。。。。。”
唐绎一时半会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怪女孩说的话,“跟着我走,你又不知道我去哪,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难道,你是离家出走的?”
“我,我没有父母,”木棉咬了咬牙,坚持说道,“从小是姑父一家养着我,不过姑母贪财最近打算把我嫁给村里最有钱的麻脸老头铁匠。”
木棉抬起头的时候倒有着属于农家孩子早当家的坚韧神态,“我不想这样,不想在小地方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我想见识更大更广阔的世界,我就离家逃走,到这个小镇因为带的干粮都吃完了,实在没有办法,我就想,我要找到一个可以带我去看大世面的人,我可以给他做丫鬟养活自己,省吃俭用存点钱去过我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唐绎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那么小就可以嫁人,比如她哪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考虑到对方是个孤儿,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木讷的反问,“你就打算跟着我了?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好人,就敢跟着我?”
“呃,起初是看你衣着不像本地人,又见你买东西图新鲜判断你是富贵人家孩子,至于你是不是好人,哪有坏人会问别人他是不是好人呢?所以,我现在就安心多了!”
唐绎被木棉一番头头是道的理论说的昏头昏脑,就领着木棉回了客栈,见到了满脸黑线的徐管家。
木棉确实是一个很机灵识分寸的女孩,虽然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样喜欢问东问西,但很多时候知道不该说话的时候会停下来。徐管家在心里暗暗评价,看来用作丫鬟也是适合的。
按规矩起草完一份三年的卖身契递给木棉,木棉不识字,就按了个手印。
“从此,接下来的三年里,”徐管家指了指车厢内冥想中的唐绎,“你就是少爷的人了。”
接下来一路平淡无事,这就到了帝都的城门口。
而唐家似乎对唐绎的行程了如指掌,一波随从在唐安总管身后等候多时。唐安老道的与徐管家简单的寒暄后,唐绎便换乘唐家车辆,浩浩荡荡地在帝都繁华宽阔的大街上不紧不慢的赶着路。
徐管家与纵马在身侧的唐安总管不时地聊着拉近关系的话题,并旁敲侧击的打听唐家的情况。但试想能一步一步爬到唐家总管的唐安岂会让徐管家的小算盘得逞,轻描淡写之间反而套出很多唐绎一家的事情来而徐管家浑然不知。
好在木棉借口少爷有些饿了,徐管家才醒悟过来自己被笑容满面的唐安总管反摆了一道,心下自叹自嘲自己一个小地方的管家与帝都贵族的总管比心计真是出糗极了。
不过,徐管家倒也光棍,端正心态后继续与唐安谈笑风生,也开始不弱下风地作出一些语言策略的调整,用小小的反击以捍卫自己在管家事业上的荣誉。
然而,徐管家并没有来得及收获战果,畅通无阻的队伍突然就停在喧闹围观的大街。人群里几个一身狼狈不堪的少年退到唐安面前,拱了拱手道出原委。
原来,狼狈不堪的少年们是唐家修行靠前的旁系子弟,也向来以维护唐家名誉为己任。今日街上碰到一向爱挑事端的甘家甘平凸,他直接邀战他们这一群手下败将,并讥讽唐家子弟反正也没有几个像样的修行者,实在不行的话不妨一起上。一时义愤填膺就交上了手,奈何手上见真章,全都输的惨不忍睹。
这时,看见是唐家车队打着字号过来,便来求救,希望能替他们也为唐家挽回一口气。
唐安眯眼看着对面手持象牙骨扇一脸战意的甘家嫡系甘平凸,心里明白家族与家族再有矛盾,两家族的子弟之间的打斗打脸最多算修行切磋,他一个管家是不可能插手教训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唐家也不会为了几个旁系子弟强出头。
打定主意的唐安便一副我也是过来人的语气委婉的开脱否定,“修行一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今日的失败应该更能够激励起你们更大的修行斗志,你们还年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能靠自己打败修行路上的一个个对手的。”
旁系子弟中以修行初阶四星的陈不凡为首,陈不凡被甘平凸打败倒没有多少不忿,唯独为唐家被经常性的辱没而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不甘。这次恰逢看到唐家车队路过,情急才请求唐安总管帮忙,哪怕他知道旁系子弟向来不被重视,可是他仍旧不死心要试一次。
事已至此,只好跟唐安总管告扰回去了。
甘平凸早知道对面几个旁系子弟会吃闭门羹,便呵呵笑起,撑开手中骨扇来,字正腔圆的说道,”说起来真没趣,唐家唯一耐打点的唐天相上次被刘家刘明随手三招击败,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闭门修炼,苦的我现在找不到像样的对手,这样子毫无修行斗志的修行道路,估计我是进步不起来了。“
甘平凸拿唐安教导陈不凡他们的话打唐家的脸,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唐家与甘家本来不合,唐安总管要不是自恃身份与唐家门面,恨不得把手上暴起的青筋抽到甘平凸脸上。
甘平凸心满意足的说罢,与身旁几个堂兄弟相互大笑一声就要离开。
“唐家唐绎,请甘兄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