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还带着一点潮湿,林间的稀稀落落的树叶上,还有露珠漂浮在上面,一阵风吹来,那露珠在叶子上滚来滚去,就像顽皮的孩子正在追逐嬉戏,即是可爱。
现在已进冬日了,北方的天是越来越冷了,只是还有些鸟儿没有迁移到暖和之地,这鸟儿此时正站在枝头欢快的唱歌,歌声里还有一丝恋恋不舍的喜悦,好像是在庆祝院中主人的回来,又好似是要迁移别处,对这片土地还有不舍之意吧。
院子内和院外的梅子树经过一晚的冷空气的洗礼,也长的大好,那么一副美景,那么静逸,加上鸟儿欢叫声带来的活力,总会让人的心不自觉安静下来去享受这一刻。
可是偏偏有人有些不乐意,要是平日里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今日不同……
只见瓶儿站在院子里,一手拿了根树枝,时不时对着院内外的梅子树上挥几下,意在驱赶这些鸟儿,嘴里还念叨着,“不要唱歌了,也不要叫了,要唱别处去唱,不要打扰我家公子休息啊,公子是才刚刚回来的,赶紧都离开,让公子好好睡上一觉。”
鸟儿才不管瓶儿的絮叨,长时间住在周围,对这院中的人都熟悉了,知道不会伤害它们。现下还以为是瓶儿在和它们玩耍呢,不但没去别处,反而对着院子叫的更加欢快了。
瓶儿听着那鸟儿更加欢快的叫声,扁扁小嘴巴,一双小眉头也皱了起来,踱到院墙边,弯腰在墙角,挑挑拣拣的,最后捡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子,扔像那几只立在枝头的鸟儿。
鸟儿受惊离开枝头,不但没有离开之意,反而绕着院子周围四处飞着,叫声好不欢快,让瓶儿气的鼓了一双腮帮子,又捡了其他的石子扔向鸟儿,鸟儿受惊飞来飞去,顿时引起一团混乱……
莫离躺在塌上,伸直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脸上不时露出一抹笑来,莫离耳力极佳,自然将瓶儿的呢喃声都听在了耳中,心里不禁为君晔高兴,能有这样真心待他的人。
瞟了眼,睡在床上,没有动静的人,就忍不住想要调侃,“外面的事儿,你就不要管管”?
只听见从床里飘出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无需管。”
莫离撇了下嘴角,眼里也噙了笑,“你再不管,就不怕那些鸟儿被瓶儿全给砸死了?”
睡在床里面的人翻了个身,透过床的帷幔看了眼塌上的人,嘴角不由勾勒一抹笑意,“瓶儿自有分寸。”
榻上之人‘嗤’了一声,呢喃道,“真是冷血,我今儿真是同情瓶儿,怎么就摊上了你这样的师傅。”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床上的君晔听了去。
声音带了一抹笑意,不仔细听真是感觉不出来,君晔也好心情的回道,“难不成你有意见?”
将身上的被子牵了几下,两个胳膊枕在头下面,脸上带了吊儿郎当的笑,仍然看向窗外,“瓶儿都没意见,我怎会有意见,只是稍稍的同情下而已。”
君晔又恢复了那样淡淡的声音,“我倒是没出来你有同情瓶儿的意思,倒是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思,而且……”
停顿之后就不讲话了,莫离听的一惊,“而且什么?”
“而且,太子现在不应该担心下自己的处境吗?要知道,早朝的时间已经过了,放整个普国大臣的鸽子,还能表现出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看来太子殿下是心中已有了计较。”淡淡的声音中加了些笑意,好像已经预见了将要发生的情景。
莫离这时才想起到是忘记了这事,一惊,从塌上坐起来,自己可是个好太子。看看天色,却是已经到下朝的时间了。
普国三年前皇上薨了之后,便一直是由太子执政上朝,只是这太子却一直不登基为帝,大臣们也无可奈何。
只是太子执政这三年,倒是把国家治理的比先皇正位时强盛了许多,更坚定了太子登基的事情,而且先皇现下只得太子一个儿子,都不明白为何太子会拒绝登基为帝?
太子掌政期间,听取政言,大臣们也积极发表自己的政论,所以形成了现下都直言不讳的情形。
想到会被一群大臣的口水吐上半天,不禁打了个寒颤,昨天忽然算到君晔要到了,便放下手头上的一堆奏折跑出来了,什么人也没只会。昨晚上见了他,又把这事情给忘了,赖在了这儿,怪不得一直感觉忘记了什么。
拧眉想了想,然后又躺到榻上,一转头看向床上的人,换上一副笑脸,“君晔,你不会见死不救吧?或者不想给我收尸吧?”
帷帐后的人,眸中多了抹笑意,也学莫离那般将手臂枕在头下,“不会”
莫离连连点头,语气也多了欢快,“就知道君晔不会见死不救的,这事只要你答应摆平了,那我就放心了。”
一只手从帷帐后伸出,拉起一半的帷帐,“谁说我答应这种破事了?”
正高兴中的莫离一愣,看着帷帐后的一张淡淡的面容,“你刚刚不是答应了?你说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两手撑着床,坐了起来,靠在床柱上,“我只说不会见死不救,可是你最多只是挨些口水罢了,不至于要了你的命,我为何还要帮你?再说,想要你命的人多了去了,我看你还是一样活的好好的。”
一扶额头,揉了两下,想想都开始头疼,“虽然是不至于要了我的命,那么多口水,也是会淹死人的。”
“我好像记得你是会游水的”,对莫离的动静完全忽视,眼神也不撇他一眼,透过窗子也看向院外的瓶儿,眼中多了些暖意。
从榻上坐起,莫离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记错了,想当年我可是差点被淹死了的。”
“确实是有这回事,可是你不是自此就学了游水,而且还是此中好手,”将外袍披在身上,看了眼轮椅。
莫离赶紧下床来,将轮椅推了过来,“君晔,你记错了,这事你就帮帮我吧?你说几句话我这遭罪就可以免了的,你不至于那么狠心吧?”
君晔撇了一眼,兀自殷切的莫离,“让太子亲自服侍,我可不敢当。”
莫离又上前去,“就你一个人能让我这样做,你还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