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就是这么说的,怎么?不服啊!那就拿出本事来。”说着,王大山大步走在前边。
小雪一直稀稀拉拉的下,虽然不大,但时间下的久了,野地里山林间也是一片积雪。寒鸦一两只落在孤零零的枯枝上,偶尔一两声的啼叫,天色都似乎给叫的更加的昏暗了。
走不多远就遇见一伙阎老西手下的兵,一伙青灰色的军服的兵竟然在往潞城的路上弄了一个卡子。看到王大山他们过来,卡子上的兵们一阵哄笑。
“几位八爷,这是上哪去?”那连长倒是知道阎长官现在对八路军态度很好,止住了哄笑的兵,和和气气的问。
王大山:“去潞城转转,怎么?你们这是?”其实他知道,太原陷落之后,阎老西拒绝了离开山西,避往他方的诸方提议,现在就待在晋东南临汾继续指挥晋绥军抗战呢。其实他的部下傅作义部在后套地区还是挺有实力的(傅作义在坚守太原失败后突围而出,和阎老西产生矛盾,于去年底在后套地区落脚,招兵买马继续抗战,****中央还派出了一些军事干部帮他训练部队,后套,绥远的形势才没有继续恶化)。
那连长:“我们奉命在这里设立卡子,日本人的密探很厉害,咱们得防防。”
王大山听着他手下议论什么花子军农民什么的,坦然的说道:“看我们装备差,想笑话是吧?没关系!咱部队确实穷,我手上的枪都是旧的准星都没了,这没啥,能打鬼子就行了。”
后边的钟一斗气不过,大笑着接话:“是啊!咱们这几杆破枪,穿的还跟个叫花子的似的,和你们没法比,不过打小鬼子咱们可不含糊,前些天,咱八路的花子军,不是将阎主席从鬼子的突击队枪口下给救出来了吗?”
这话一说,晋军的士兵们立即哑了,这事儿大家都知道,阎长官一直在山西坚持,就在上月,他的指挥部被日本人给盯上了,还是他的老朋友土肥原贤二的部下,鬼子一直追索到他的指挥部,闫长官当时身边的警卫部队不多,一下就被鬼子给冲散了,若不是遇到南下的八路军部队,就被鬼子给逮走了!现在钟一斗一说,立即燥得晋军的嘴给堵住没话说了。
潞城自古以来就是个军城,晋东南要地,鬼子进占之后,在这里驻军一个野战联队,一个炮兵大队,和长治,安阳日军遥相呼应。
王大山将钟一斗五人安置在城外一座小庙中,自己带着六道疤就进了潞城。城门处守着的竟然是伪军和鬼子一个班,这让王大山很感慨这些伪军出现的也太快了!太原沦陷才几天!感觉着伪军就到处都是。
袖着双手,背着扁担和几圈绳索,猥琐的弓着腰的两人就像是来城里下苦力讨生活的下力人一样,两人也凑在城墙根下的苦力堆里,缩着脖子等着雇主。
没有多久,城里就出来个翻译官,呼喝着挑了城墙根下十几个苦力进城。街上敌人的巡逻队竟然都是鬼子,跟着翻译官和两个伪军进到一个大宅院,一进门,扑鼻的血腥气就涌进鼻腔,院子里竟然散布着七八个虎视眈眈的鬼子。
“你们几个,将尸体搬出去,你们几个,来这里挖土!”翻译官上串下跳的使唤着叫来的苦力。
王大山被选着挖土,六道疤却是搬尸体出去。
这是一座颇大的宅院,屋里的主人被鬼子杀了十多人,王大山他们就在二进的院子里挖土,王大山注意到,这座离着北城墙不远的宅院,厢房里似乎还关着人。
旁边翻译官说话的声音传入正挖土的王大山耳中,那是一种王大山感觉很熟悉的语言,不是中国话,也不是日语。
不露声色的偷眼看去,那个翻译官正在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外说话,而旁边陪着两个身着便服的鬼子,还有两个梳着大分头,身着西装的中国人,都带着眼镜,两中国人说的却是河北口音的中国话。这种熟悉的语言,不是自己的母语,这个王大山可以肯定,是什么?看着那个老外王大山心里一震,应该是英语!
那翻译官给老外翻译,听的人却是有中国人,日本人,三种语言不停的交换中,王大山很荒诞的感觉,自己只要多听听几次,似乎英语就要‘懂了’!
这个老外,竟然是从北平赶过来的,鬼子聘请的一个考古学者,他们的目的,就是来夺取这一家保存已经很久的一副古经,据说是从古印度传来的一部经卷,是唐时名僧唐玄装取经带回来的经卷。这个老外就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被日本一个什么组织给请来的。而那经卷,据说就埋在这家的地窖里。
感情他们在院子里掘土,就是鬼子想找到这家人的地窖!
表面上努力挖土的王大山竖起耳朵,听着老外的说话,让他自己都吃惊的是,随着老外的说话,他竟然慢慢的能听懂不少的单词和短句,虽然参照了一些翻译官的翻译,但是王大山自己都感觉有些古怪,难道自己以前生活在洋鬼子的国度里?还是讲英语的国家,还是说自己对于英语已经是非常非常的熟悉?稍稍想想,脑子就隐隐的作痛,王大山不敢再想,赶紧收回心思,继续听着。
直挖到中午,院子里挖了两个深达三米的坑,也没有发现什么密窖,倒是挖出两个锈迹斑斑的箭头,还有一柄残破的战斧。鬼子的专家看了哟西哟西的,说是什么那是宋明时期东西。
吃午饭的时候,翻译官在鬼子面前点头哈腰一小会,跑过来对苦力们一顿指,“你,你,你,还有你这个高个子,你们几个做事不惜力,勤快的留下来下午继续干活,其他的,每人两角钱,都回去,不用你们了。”
六道疤也在其中,他拿目光瞄瞄王大山,王大山微微点头,目光看看鬼子兵。六道疤也没做声,随着被遣散的苦力出门去了。
王大山也得了两角钱法币,这时候法币有些开始贬值了,和去年相比购买力下降了近一成。鬼子还给留下来劳作的四人发了几个馍。
下午一个下午的深挖,没有挖到密窖,倒是挖出了古老的排水沟,已经废弃的排水沟让鬼子兴奋了一下,他们在里面检查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沮丧的宣布这处炕洞作废。
旁晚的时候,王大山他们四人被鬼子给留下了,给了他们一间柴房,两捆稻草,说是明天继续做工。但是下午的工钱,他们没有领到。其余的三个苦力看起来很憨厚的样貌,但是大伙都不是笨人,三个人求着翻译官放他们回家歇一晚,明天再来效劳。结果那翻译官一句鬼子话,两鬼子兵挺着刺刀就来了。三人吓得当场就跪在翻译官前大叫饶命,不敢走了。那翻译官才满意的对鬼子说了几句啥,让鬼子退开了。
翻译官拍着傻乐的王大山对三人斜着眼斥道:“跟傻子学学,别看人家傻,心眼儿实在,还没受你们那样的惊吓!”袖子里滑出一块光洋扔给王大山:“憨蛋,好好干,这是爷赏你的。”
王大山一副傻笑的样子接过,闷头呵呵笑。
晚饭就是几个馍,王大山还没感觉就没了,拍拍手,准备睡觉,发现柴房里竟然被三个苦力给摊大字一般全占了!
王大山有些想笑,三人准备以这种方式让他没地儿睡觉?
摇摇头,走到旁边的草料屋里,这里有半屋子的稻草,墙边还堆着好些袋喂牲口的豆料。天色还有亮,王大山就倒头大睡,在隔壁柴房传来的嘲笑声中酣然入睡。
大约两个小时后,王大山悄然睁开眼睛,两个小时的睡眠,让他的精神和体力都恢复得不错。
隔壁的柴房里,三个苦力正在呼呼大睡,院子月亮门那里,一个鬼子端着枪踱来踱去。慢慢的在树枝掩映下站起身来,轻轻爬上树腰,寻找着敌人其他的哨兵。
夜色里,敌人的哨兵其实很好找,这毕竟是城内,城外还有重兵云集的军营,外面街上又是巡逻队,中国人的军队现在连影子都看不到,借调来的哨兵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叼着烟,不时的凑一起说个话。
前后院子里也就三个哨兵,但是在城内,就显得很多了。王大山都有些疑惑,鬼子这也太过大张旗鼓了吧?就算是寻宝,这哨兵也太多了。
悄然摸到一间还亮着灯光的屋子上,靠在墙边听了几句,里面小声说话说的是鬼子话,一句都听不懂。
慢慢找过去,倒是找到了那个说英语的专家所住的屋子,里面的说话也很小声,但是王大山精神一振,屋子说话的鬼佬神神秘秘的,和王大山日间观察到的猜测相合了,这个鬼佬明显是别有用心!
不知道这个鬼佬专家屋子的人是谁,集中精神停了一会,听懂了一些短句和单词,很隐晦的话他听得懂了一小部分,凑起来却是不知所明。但是王大山听懂了关键的一个,就是这个有着大宅院的家庭并没有收藏那个什么经卷,鬼佬故意诱导日本鬼子在这里乱挖,就是为了他的人行事方便。一时间,王大山对这个有着绅士外表,翩翩风度的鬼佬专家恶感到了极点!这一家人十几口实际上是冤枉死在这个鬼佬手中!
缀着从鬼佬屋里出来的人悄然潜出,这个看起来是中国人的家伙戴着一顶礼帽,西装外面是件风衣,似乎是日军拉拢的汉奸之类人物。
这人的警惕性很高,王大山几乎跟着他在潞城北城区巷子里转了个圈,才跟到了对方的巢穴。
无声无息的绕过一个暗桩,王大山趋近到窗前,屋里传来低低的声音,厚实的窗帘将灯光挡住了,只是短短几句话,王大山就心中一凛,屋里的是军统的人,自己跟踪的,竟然是晋南区行动组的一个组长。
抱歉!这些天很累,今天只有一更,调整一下状态,明天继续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