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烨文的手紧紧相握,不管往下的冲击力多大,不管迎面吹来的狂风有多么猛烈,我们的手指缠绕在一起,没有丝毫的变化。教练在我们的身后不停地提醒我们刚刚学过的动作以及要领,我们每听一遍,就做得更好一点,教练说得也更少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迎面吹来的风会让人兴奋,又或许是从高烨文掌心传来的温暖会让人愉悦,又或者是从高空坠落下来的刺激感会让人想笑,还有可能是因为跳伞这项挑战让我有了自豪感,我就是不停地咧嘴笑,笑得合不拢嘴。于是凉风不停地往口中灌,嘴唇到后来都被吹得没了知觉。
一开始我听高烨文的话,不肯睁眼,不关风多大,合着眼皮多难,我都不愿睁开眼。可到后来,我觉得快要降落的时候,突然想到高烨文他看不见,我应该替他看一看他看不见的东西,这样,等他以后想起来,问起来,我就可以告诉他这些都是什么样子的了。
因为这样会让我真正感到自豪。我爱的人在需要我的时候,我在他的身边,我们有回忆。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被震撼了,我突然想喊出来让高烨文也睁开眼睛看一看。可是就算他睁开了双眼,抬起了眼皮,也无法看到这样独特的美景。
我从没想过,从天空中这样的角度往下看,会是这么的美丽。这里的房子很少,多的是种类不同、颜色不同的花草树木。从上往下看,就如同一副抽象的油画一般,美,却不让人觉得奇怪,即使不理解其中的意义,也让人能够享受。而星星点点的小房子,就像是一句话中的标点符号,丝毫不显得多余,反而是这幅画种的点睛之笔,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
我让风从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吹过,却依然静下心、沉下气,只为把这幅画中的每个细节尽数收进眼底,放进心里。看过了的,也还要再看一遍,生怕落了地就给忘了。如果这般,现在睁开眼睛,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时间过的快,这风景变得也快。不过一会儿,我的眼中就只剩下了一两棵树。教练在我们后面喊:“注意!要降落了!”还不停地提醒我们降落时动作的要领。
我一边回想动作,一边回忆刚刚看过的风景。
落地的那一刻,我释然了。不光是因为终于降落了,也是因为觉得自己尽到了责任,替高烨文看他看不见的责任。
“怎么样?爽不爽?”高烨文笑着问我。我点点头说好玩,感觉嘴巴一圈都凉凉的,一抹,却是口水。在看看他的嘴巴,也是一样。教练走过来,边开玩笑边问:“是不是嘴边都是口水?(英文)”
高烨文一摸,还真是,便问:“你怎么知道?(英文)”
教练笑笑,从裤兜里面抽出来两张餐巾纸,递给我们一人一个,说:“因为风大,而且大家在跳伞的时候都会笑,所以就都会流口水。我不流是因为我知道,所以就不笑了。(英文)”
也是,每天都要跳几次,肯定就不会有我们现在这样的兴奋感觉了吧。我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看见方晴正往下,虽然离得远,可我还是隐隐约约地看到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和嘴边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