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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痛苦

兴许是感应到了炎枫的心,也兴许是这一次的毒瘾来得比以往要猛烈,芷凝竟又迷迷糊糊地转醒……

疼痛仍在继续,那种痛漫过芷凝的四肢百骸,让她的身体一会儿像寒冰一样冷,一会又像烈火一样烧,冰与火的交替煎熬,让芷凝痛地忍不住全身发抖,甚至呻吟出声。

炎枫察立即觉到芷凝的异样,连忙伸手去拍她的脸蛋,结果竟碰触到她满脸的冷汗——

“芷凝”炎枫立即唤了一声。

迷迷糊糊中,芷凝似乎听见了那个声音,想回应,但全身的疼痛使她声不成声,好好的一个枫字,到头来却成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看到芷凝这样,炎枫猛然一个翻身,坐直身子,把芷凝搂坐起来,用力摇了摇她的手臂“芷凝,醒醒,芷凝”

他以为芷凝又像往常一样做恶梦了,然,楚辰突然冒出的话,却让他那颗心瞬间跌入冰窖“她毒瘾又发作了”

“毒瘾?你是说她被逼吸毒了”舒岩激动万分,一把拎住楚辰的衣服,劈头就问。

“嗯”楚辰无言以对,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炎枫的到来,以及他和芷凝的亲密关系,已经让楚辰倍受打击,然而刚刚,那被射下来的直升飞机里,还有一个养他这么多年的父亲,飞机坠地,生死难测。这一切,让他的心,一点一点的碎裂,碎裂……

他的父亲,把他最爱的人,折磨的死去活来;然而,他最爱的人,又间接害死他的父亲。他爱芷凝;但芷凝却不爱他……这场关于恩怨情仇的游戏里,他,才是最惨败的输家。

什么都输了,爱情,亲情……

最后,留给他的,是不是只有伤痛?

如果,如果时光再重来一次,他,会不会还这么任性?他想,或许会,因为爱无关一切,爱就是爱了,有理智的爱情,那根本不叫爱。

痛,芷凝全身想要被炸开了一样,头痛,心痛,仿佛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厮杀、搏斗,为了生存去争取那一席之地。

吸毒!听见这两个字,炎枫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愣生生的痛,一想到芷凝正在经历的痛苦,他更是痛的不能呼吸。

他想问上天,为什么这么折磨芷凝,为什么要让她经历那么多的痛,被火烧过,流浪成乞丐,现在又被折磨的人不像人;他想咒骂上天,咒骂他没长眼睛,为什么让好人多磨,坏人依然好端端地继续在作恶……

炎枫的心痛成这样,舒岩当然也好不了多少,心痛再加上多年来深深的自责,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芷凝,醒醒,起来看看我,我是炎枫啊!”次次带着呜咽的呼唤,换来的只有她痛苦的呻吟。

炎枫害怕了,怕她就在自己手心里消失,他搂紧她,把那张汗涔涔的脸紧紧按贴在自己脸上,一只手抓起芷凝的手,十指交握……

他的泪水,在黑暗中无声的滑落,落在芷凝溢满汗珠的鼻尖,汗水和泪水的融合,渗透,就像他们的爱,在无数个思念的夜晚,交融,滋长,浓缩,成为彼此身体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身体,在冰与火中煎熬,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从鼻尖缓缓扩散开来,再渗透进每个正在厮杀、搏斗的细胞……

渐渐的、渐渐的,那些细胞像是吸入了镇定剂一般慢慢停了下来,最终,恢复了先前国泰民安的状态。

见芷凝的痛苦渐渐平息下来,舒岩和楚辰都是一阵诧异: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吗?应该是吧!楚辰苦笑。

看着芷凝好,他也该放心了吧……也该死心了吧!

黑夜里,他恋恋不舍地望着芷凝的轮廓,默默远离,远离,直到消失在漆黑的密林里,才用最哀伤的声音,说出自己心底最深的祝福“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你的家,你最爱的人,你的父亲,哥哥,朋友,你将集万爱于一生……别了,我最爱的你”

恐怖的夜色散尽,象征新的一天的曙光来临,或许今天,真的会像楚辰所祝福的那样:新的一天新的开始,芷凝的家,芷凝最爱的人,她的父亲,哥哥,朋友——她将集万爱于一生。

昨夜凌晨3、4点,下了好大一场雨,迷迷糊糊中,芷凝感觉到身边似乎有好多人,他们陆陆续续,来了又离开了……记忆中,他们似乎也说过很多话,只是她一句也不记得了。

在那之后,感觉有冰冷的东西咬了她一口,渐渐的,她熟睡了,这一觉她睡得极沉,也没再像往常一样做恶梦,反而,在清晨时分,做了一个好梦——

梦中,她的奶奶像她小时后一样,坐在钢琴前,微笑着朝她招手,那张面孔,没有了她往常恶梦中常常梦见的被火烧焦后的狰狞,有的只是如春风般慈祥的微笑,就像八年前一样。

芷凝疑惑地看着那张脸,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走近那架她最熟悉不过的钢琴,奶奶拉着她坐在她身旁,一脸幸福地样子告诉她‘思念了你爷爷这么久,终于可以和他团圆了……你知道吗?这架钢琴是你爷爷当年追求我的时候送我的,上面还有你爷爷亲手刻的标记’

说着,奶奶满脸陶醉地抚了抚那个标记——舒氏ing(小小提醒一下,文章开头也出现过这个标记哦)

‘爷爷临走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所以再三叮嘱我一定要给你找个世界上最好最疼你的丈夫,现在,小艾长大了,那个世界上最疼你的丈夫也出现了……奶奶也终于有脸去见你爷爷了’

说着,疼惜地摸了摸芷凝的头‘原谅你爸,他做这一切,原本也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原谅你爸,也原谅你自己……为了疼你的奶奶,就好好活着吧,争取活出个最精彩的舒艾出来让奶奶看看’

老人的轮廓,渐渐模糊,她那春风般慈祥的声音,也渐渐远去,仿佛一阵飘渺的风,风过了无痕,然,那一句句肺腑之言,永远铭记在了某人心底。

精致的落地窗前,纱幔轻舞,雨后天晴,阳光似乎格外闪亮,那些闪闪烁烁的璀璨光线,透过玻璃帏幕落在若海般深蓝的大床上,床上睡熟的人,就像那深海中的精灵,长发铺散,星光点点。

那张柔弱的脸蛋,美丽的让人睁不开眼。

迷迷蒙蒙,睁开眼,一夜好觉,芷凝的心情也变得异常的好,所以此刻,她也学着平常女儿家那样,矫情地揉揉被阳光刺痛的眼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再——把被子一蒙,继续呼呼大睡。

只是,警觉的她,突然感觉到,室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心,小小忐忑了一下,芷凝连忙从被窝里探出个小脑袋,视察屋内的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刚伸出脑袋,就撞见了一双水灵的可爱的眼睛,随即,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芷凝姐姐,太阳赛屁股了,你怎么还赖床啊,你看,这里有这么多哥哥姐姐都在等你睡醒呢?”

紧接着,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尖锐刺耳“啊!——”

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房间里有这么多人?一连串的问号从芷凝脑袋里闪过。

房间里,舒诺、舒伊、米帆,郁晴,四个人坐在床沿上,把床围的死死的;稍远处,舒岩,舒振伟,穆宇夜一脸复杂地站在那里;最悲催的是,炎枫居然还被堵在门边,此刻正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样子可怜巴巴地望着芷凝。

呜……谁能好心告诉一下,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这是什么状况?炎枫为什么会被堵在门边?

关键是,现在这个气氛这么诡异,芷凝都不敢开口讲话呀!

过了良久,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气氛——

“舒小艾,你这女人,还真是丢我舒伊的脸啊,都这么大个人了,居然没种到让这么多人欺负你”说完,舒伊一副即将要干架的样子,站起身,拂起衣袖,两手叉腰“说,这里有谁欺负过你,老哥我替你收拾他们”

芷凝不语,怔怔地看向屋内每一个人,纠结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舒振伟身上。

舒振伟两眼闪着泪花,看着芷凝的神情有些难以言喻的激动……他真的好想再听一次小艾叫他‘爸爸’,只是经历过了这么多,恐怕这一声爸爸已是他这一生的奢求了吧!

芷凝目光闪烁了几下,垂下头,转移视线。蓝色薄毯上,两双手的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

郁晴见状,坐在床上的身子朝芷凝挪了挪,两双手握住芷凝纠结的手指,轻轻一使力,五指分开。

芷凝抬起头,看向郁晴。

郁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朝她坚决地点了点头。

再看向舒伊,他也跟着点头,米帆点头,炎枫也点头,甚至连不明现状的小诺看见大家点头,他也跟风地点了点头……

“芷凝,你爸…呃,是…他和你茗叔一起把你救回来的,他们都解释过了,他们没有要抛弃你,只是阴差阳错……原谅他们吧!也原谅你自己”

原谅你爸,也原谅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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