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鲁番的火焰山距离市区不远,十公里左右,现在路也修好了,开车快点就在一刻钟之内,是全国很著名的一个旅游景点。
火焰山是因八六年拍摄的西游记而享誉国内,现在几乎成了外省人来新疆的一个必去的地方。
真不是吹牛,一枚鸡蛋搁在火焰山的岩石或者沙地里,几分钟之后鸡蛋就熟了。谁要光脚在火焰山走上一圈,估计要成为全世界最耐热的人而出名。
火焰山并不是单纯的一座山峰,要说它是一个山脉都不为错。在我看来,火焰山其实就是一个大峡谷,十来公里的宽度,近百公里的长度,这不是峡谷是什么嘛。
既然都叫火焰山,温度必定是非常高的。据说火焰山是全国最热的地方,究竟还有没有比火焰山温度更高的地方我不清楚,不过我自从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热得回来足足躺了三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哪怕是送客人我也只是远远地在葡萄沟就停车了。
对了,火焰山还有一个怪石圈,非常神秘,各种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摆成方形或者圆形,占地面积都上万亩。对此我有点不同看法,太过强词夺理了嘛,怪石圈其实在鄯善连木沁镇都还要出去十多公里,硬要说的话,算是在火焰山以北,这就粘上点边了哦。
最火焰山的高温最普遍的专家级别解释是:夏季山体暴晒在烈日下,时间长了,积累的热气滚滚向上,而山体本是褚红色的,在远处看来就好似山体在燃烧。
其实我看到这种解释的时候都好笑,按照专家们的说法,全国各地应该有不少火焰山才对,至少三亚广州那边的高温足以产生几座火焰山出来吧… …明显错误的说法嘛。
以前我和田甜聊天的时候聊到火焰山,田甜就说过在火焰山脉地下深处有一座活火山,上万年以前,火焰山的位置实际上是一片海洋,那座火山也是海底火山。
时迁星移,连天体都会在时光的变化中变化,不要说地球上的一些地理地貌了。海洋退去,陆地上升,火焰山脉终现于世人的眼里,那座海底火山也就自然而然的抬高起来成了一座山底火山。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句话也体现在火焰山的山底:因为构造的特殊性,那座从万年之前一直存在至今的活火山竟然还在腾腾的燃烧着。持久的从下往上的烤着火,火焰山的气温不高那就奇怪了呢… …
现在,田甜透露的意思就是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引爆那座活火山的计划以此来对付这两个下界的高等级仙人… …我不得不说,这个计划甚至比实施战术 核 弹还要惊人,杀伤威力更为巨大、范围更广。
嗯,要说呢这个计划也不是没有优势,它不会产生核辐射,火山灰嘛就算不属于可控,但也可以在火山灰蔓延之前把人迁移走… …真说起来火焰山脚的居民并不多,更多的是一些去往火焰山大门做生意的小贩以及前来观景的游人,这就是真的属于可控范畴了。
我注意的观察着,果然没错,距离火焰山越近,以前路边的摊贩都不见了踪影,偶尔一辆游客驾驶的车辆也是与我们背道而驰,在飞速的远离着这即将爆发的火焰山… …可惜了,以后世人再也见不到火焰山的奇景了… …或许,我是在心中有了点底之后的无病呻吟,要知道就在我们头顶的天空中还有两个看不见影子的不友好的高等级仙人。
不过,我心里陡然升起一个疑惑,二李不会看到路上车辆行人稀少而产生怀疑吧?琢磨了一下,我自己都笑了起来,我会在意路边的蚂蚁多了几只或者少了几只吗?二李本就不可能平等的看待我们,想来也就不会去注意这些事情了。
旅游景区的大门大开着,门票窗口倒也打开的,可无论是看门的保安还是卖票的售票员都没见着人影。
商务车直冲而进平时拥挤得好似沙丁鱼罐头而此时空旷得注意媲美广袤草原的停车场,田甜一脚急刹,车子一摆尾,带着刺鼻的焦臭味画出两道漆黑的轮胎印稳稳地停在了停车场的中间。
“走吧,看看他们来了没有。”田甜招呼上我,我们下了车也没到处溜达,就那样站在车旁仰望着天空。天气很好,蓝得好似水洗的天空中几乎看不见一朵云彩,阳光泼洒下来,我眯缝着眼四处瞅着。
忽然,我指着不远处的一朵诡异的朝着我们飘来的白云喊道:“田甜,你看那边,是不是他们?”
虽然那多白云漂移的速度快了些,但我和田甜都不敢确定,只能是猜测着。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猜错,眼看着那一朵白云移动到我们头顶上就一动不动了,旋即,李行云那特殊的声音从高空清晰的传进我们的耳里:“你们的埋伏呢,叫出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些蝼蚁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还没到埋伏圈,我们要换车,就是不知道两位仙人还有没有胆子跟着进去。”我瞠目结舌的看着胆量暴增十倍的田甜,这女人疯掉了,眼看就到埋伏圈了还去招惹那两个傻子干嘛,老老实实的把他们引进去不就行了吗?
我想拉住毛躁的女人,更想大声的反对教训她,可我不敢,上空那好似毒蛇般冰冷的视线让我不敢有丝毫意外的动作。
“呵呵,该死的蝼蚁,你竟然还怀疑仙人的承诺。嗯,看在你还要带路的份上,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吧。”话音才落,我就看到田甜好似被一只无形的举手一把抓起升上到三四米的空中,随后那举手松开,田甜狠狠地摔落到地面上,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来,溅到了我的鞋面上。
我低下头走过去扶起田甜,女人靠在我怀里嘴角还在淌血,她的双眸中却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可我的愤怒早已灼烧得自己快要疯狂了,我恨不能把李行云抓下来狠狠地咬上一口,哪怕是用命去交换咬破他的一块皮我也心甘… …
女人的冰凉的手掌在我的手背上轻轻的按了按,我和田甜之间的默契早已不需要言语表达,我知道,她这是让我继续的忍耐下去,不要轻举妄动!
我在心里深深地叹息着,看田甜的做法,她为了取信于李行云,是决议以身犯险,甚至不惜受伤一而再的使用着看似浅薄的激将法… …唉,就拿这条命去赔给她吧,谁让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呢?
是的,在这也许是我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我终于愿意直面自己的内心:我喜欢上了怀里的这个女人,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无须理由的喜欢上了她。
按照正常男性的观点这其实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至少不值得投入过多的感情。她终日不见踪影,没法像正常的女人那样陪伴在自己的男朋友身边,没法给男朋友以温暖,她甚至为了任务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人。
但我就是喜欢她啊… …
“来,你指路,我背着你。刚才你从太高摔下来,一定震动了内脏器官,现在需要静养一会儿,不然内伤加重要人命的。”不由田甜分说,我蹲下去双手搂住她的两条腿往前一拉,她一个踉跄趴到了我背上。
“很好,蝼蚁们,珍惜你们最后的光阴吧。”天见可怜,李行云竟然在没人开口的时候主动多说了一句话,我心里冷笑着,等火山爆发的时候我希望自己的灵魂在毁灭之前可以先见到这该死的仙人灰飞烟灭,我祷告着,向着漫天神佛祈祷。
“你怎么这么重啊,平时怎么看不出来呢?”虽然我无比的喜欢着这个女人,但我依旧忍不住吐了一句槽。我说的是我的真实感受,不是开玩笑,平时田甜看着也是身材有致,该凸起的凸起,该凹陷的地方凹陷,怎无论从哪方面估计也不该才走区区几百米就让我汗流浃背吖。
“你该死… …何冲… …以后看我怎么修理你。”田甜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我才不怕她的威胁呢,双手挪到她 屁 股上,使劲的往上颠了颠,笑道:“好吧,假如还有以后,随便你怎么修理都行,最好是嫁给我,就可以从早修理到晚了,怎么样?”
“行,回去我们就去领结婚证。”田甜的回答干脆利落,就是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心,这句话她在溶洞也说过一次,不过出来之后就没再提起,让我着实空欢喜了一场。
就这样小声的说着让自己开心的话,我慢慢的按照田甜的指向左绕右拐的爬上了火焰山,我已是汗如雨下。也许是见到我们并没有停下脚步,李行云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发泄不满,天空的那朵云无声的随着我们的脚步缓缓地移动着。
轻轻的抬手抹了抹我满头的汗珠,田甜忽然凑到我耳边:“何冲,你相信我吗?毫无保留的相信我,相信我说的每一个字吗?”
“我相信。”我不知道田甜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只是下意识的感觉到她这句话中有着很深沉的含义。而且,我是真的相信她,否则我也不会被她哄着探险了无数次,自己发誓了无数次退出最后却还是颠颠的跟着她从东到西的乱跑。
听到我没有犹豫的回答,田甜笑出了声,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我惊讶莫名的动作,她竟然鼓起力气探头在我眼角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是经历过几个女人的,各方面的经验并不欠缺,可这一次的吻却让我忽然有了一种回到十五岁的感觉,我愣住了。
… … …
三个小时之过去了,我已经没有了直起腰身的力量。我放在后面的双手紧紧地抓住田甜的屁 股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的挪动着。
之前我尝试过一次,想要停下来休息几分钟,却被李行云扔下的一颗小小的石子砸得头破血流。那该死的仙人还警告我,假如我再停下来,下一次惩罚的就是田甜,所以我必须不停地往前、往前。
我的左边是万丈深渊,山路走到这个份上已经不叫山路,我认为可能是古人,数千年前的古人辛苦攀登留下的勉强能够淌足的半尺宽的窄道罢了。
田甜这个时候的表现有些奇怪,我原以为她会劝我放弃,或者劝我其他什么… …但她一直紧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跪在地上爬行!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前面什么地方忽然倒下,总之,在田甜没喊停之前我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我就是这样想的,也打算这样去做。
“何冲,全心全意的相信我,好吗?”又是突兀的,田甜在我耳边低语着,我脸上的肌肉牵扯了一下,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聊算是回答。
又半跪着爬行了半米,我已无法回头直视自己留下的斑斑血路。前面是一处往悬崖外凸的直角转弯,我不怕死,现在的我不怕死,但我害怕一不小心把背上深爱的这个女人摔了出去,所以我的动作非常的缓慢而僵硬。
眼看着我刚刚爬到外凸的那块石头上,这点直角平时还无所谓,可在筋疲力尽的时候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我试探着往外悬空半条腿,然后准备强行挪动跪在地上的那只膝盖,我的双手死死地扣在石头缝隙中,不敢有丝毫大意。
“何冲,跳啊!”田甜歇斯底里的四个字回荡在火焰山脉之中,我根本来不及去想,纯粹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和脑海中一直萦绕的“何冲,要全心全意的相信我啊”... …我脚下用力一蹬,身体后倾,带着田甜摔下了悬崖… …
那一刹那,和我们擦身而过的是无数道浓浓的白烟,山风里,我已意识模糊,唯一知道是抓紧背后的女人,牢牢地抓紧她,死也不松手… …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空中,隐约传来了李行云的怒喝、李灵云的惊呼,此时,我心中忽然感觉无比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