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凯缩在学校宿舍的单人床角落里,浑身颤栗,上下牙齿不停地碰撞得“咯咯”的响,他使劲的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内心充满了无助和绝望: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是一个误会,真的是一个误会啊… …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以前。——因为怀疑小雨移情别恋而痛不欲生的凯子跟踪无果之后决定潜入小雨在学校的宿舍寻找证据。学校给单身教师提供的宿舍非常普通,完全和前些年的筒子楼那种没有区别,唯一胜出的地方大概就是每一间宿舍里面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用水什么的方便了许多,可惜还是没有做饭的地方。真要再加上厨房的话,那就不叫单身宿舍了,那是妥妥的一居室,建筑造价必然要增高很多,学校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不是。
小雨和闺蜜是邻居,其实也正是因为是邻居所以才成为了闺蜜。两个都是年轻女教师,又不是同一个年级,教的科目也不同,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双方交好并不奇怪。
经过两天的跟踪,凯子掌握了小雨一部分的行为规律:两个教师下午放学之后一般会结伴外出吃饭,然后会散散步甚或逛逛街,遇到有好看的电影两个人也会一睹为快。这其实很正常,放学之后的学校寂静无人,结婚的教师一般都在市内买了房子,年轻的男教师很少有独自留在校园里的,所以晚上学校的小食堂并不开饭,剩下不多的几个教师要么呼朋唤友喝酒去,要么就如同小雨和她的闺蜜那样三三两两各自找乐趣。
晚餐时间,偌大的校园一般就剩下守门的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和他的老伴。两个老人也是要吃饭的嘛,这个点他们大抵就关上大铁门,在门卫室的内间做做,聊聊天。——凯子寻觅的就是这个机会,错过这个时间点,要么有教师会回来,要么老头就搬张椅子坐在大门内乘凉,顺便巡视校园。
说起来校园周围是一圈围墙,但可供攀爬的地方其实并不多。——围墙一共四面,大门这一面临街,其他三面临近附近的小区和公寓楼。那三面是绝对不能攀爬的,人才一翻上去就会被周围楼上的住户发现,人家都不说其他,就是在窗口大吼一声,爬墙的人都要吓得连滚带爬的逃遁不已。
说半天,能够翻越围墙进到校园的其实也就临街这一面了!凯子还是很聪明的没开普桑过来,他把车停在平时揽客的广场,招呼了附近几个司机帮他盯着一点,随意的找了个借口偷偷的溜走了。
他这个主意很不错,司机之间一般都会帮忙,毕竟一丁点小事,而且自己的车也在旁边停着。只是,这里面有一个常人很难注意到的地方:关系再好的司机,他的生意上门了必然就要跑车离开直到跑完这一趟回来,要是长途人家更是跑完之后直接回家了,所以一两个小时之后,后面来的司机根本就不清楚凯子去了哪里,还有人更会认为他就在车内睡觉呢,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去敲车窗打扰他。
走出揽客的广场,凯子随意拦下一辆出租车坐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商场。给了车费,站在路边默默地看着那出租车又上了客拐了弯远去,凯子这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步伐略快的走向了学校。
凯子时间卡得正好,他刚走到学校临街的围墙边上,另一头的守门老头就收拾起椅子进了门卫室,自动控制的校门缓缓关闭,门卫室的门也关上了。左右看了一眼,只有远处有几个人,凯子毫不犹豫的跃墙而过,顺利进入到校园,估计顶多是几个行人看到他翻墙,但隔得远大家恐怕都会以为是学校的学生。
行动非常顺畅,凯子也有小雨的钥匙,嗯,这是小雨还没来得及找他收回的。进去之后,凯子开始翻箱倒柜,床底下、卫生间、化妆品的外盒,这一切凯子都详细的翻找过,可是,他没找到任何男人写给小雨的纸条或者有证明与其他男人来玩的证据,屋子里的拖鞋也是以前那两双,其中一双还是赵凯自己的呢。
难道小雨没有外 遇?想到这个,凯子摇摇头不肯相信,没有外 遇 她为什么要提出分手?或者,是短信和电话的形式在联系,毕竟现在是电子时代嘛。凯子有些苦恼了,现在他根本没机会接近小雨的手机。
嗯,万一是电脑呢?凯子心里一动吗,转身紧紧地盯住桌上那一台笔记本电脑,那还是他当初买给小雨的。——接下来自然是翻开笔记本屏幕,点下开机键了… …果然没出凯子所料,笔记本有开机密码的。凯子清楚的记得,以前这台电脑是不设密码的,因为有时候他过来两个人会拥抱着看看电影,玩玩游戏之类的,设密码太麻烦,这里有少有人来,没必要那么麻烦不是。
这该死的密码!凯子不耐烦的站起身,他尝试了半个小时,尝试过他能想到的任何数字:小雨的生日、他自己的生日,两个人的认识纪念日… …电脑屏幕很执拗的显示一句话:对不起,你输入的密码错误,请你重新输入… …
怒火中烧的凯子重重的一拳砸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他都恨不得直接把电脑砸掉。——明显有问题嘛!是个男人就知道这该死的女人出问题了,不然她会吃饱了撑得慌给自己使用的私人电脑设置一个开机密码,她又不会把电脑借给别人… …如果说怒气可以量化,凯子此刻的怒火肯定已经在离体三尺熊熊燃烧,绝对可以媲美神话传说中的神佛显圣了!
笔记本打不开凯子也没办法,暂时他也还没有冲动到把笔记本砸个七零八落,好几大千的玩意他也是舍不得呐。怎么办呢,凯子往单人床上一躺,鞋都没脱的双脚靠在了床头,还别说,看着雪白的床单被搞得又皱又脏的他心里居然升起一种莫名的 快 感。
想着自己的心事,凯子竟然忽略了门外那越来越近的高跟鞋的声音。“咔哒”,钥匙在门锁中转动,凯子转过头呆呆的看着门,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门开了,一个女人嬉笑着推门进来,这种教师宿舍就是一间大屋子套着一间小小的卫生间,其他没有任何遮挡隔离的地方,那女人也是没想到屋子里会有人,一男一女、一坐一站,两个人傻傻地盯着对方,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嘿,那啥,我过来找小雨。”凯子认识进来的这个女人,她就是小雨的闺蜜,可是,她自己的房间就在隔壁,她跑到小雨屋子里来干什么?而且,她怎么会有小雨的房间钥匙?小雨呢,小雨又去哪里了?凯子讪讪的开腔说话,虽然他脸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但屋子里呆滞的气氛却随着这句话稍稍的融化了一些。
“小雨在外面,她身体不舒服我回来帮她拿点东西。”都是熟人,那女人也知道这两口子在闹分手,所以她一边回答一边用一种猜疑的眼光看着凯子。凯子心里那个憋屈啊,以前他和小雨关系好的时候,考虑到这女人是小雨的好朋友,他每次给小雨买东西都不忘顺便给这女人送点,谁知道现在这女人竟然给他脸色看。
不过,凯子却是转念一想,从床边站了起来很热情的招呼着打开衣柜在里面找东西的女人:“阿美,来,来,赵哥给你说个话。哎呦,愣着干嘛,过来坐下啊,怎么,害怕赵哥吃掉你不是?”
女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赵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脚下却是没动。赵凯摇摇头,他知道这女人喜欢占小便宜,在兜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项链,这是刚才他在屋子里找到的。这是他母亲的东西,他要拿回去,至于自己送给小雨的那些衣物首饰,唉,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凯子咬咬牙,心痛的把碧绿的项链往桌上一搁,做出一副大气的模样说道:“阿美,赵哥想问你点事,如果你不隐瞒如实的告诉赵哥,这条项链就归你了。嗯,你知道的,这是我家很多辈传下来的,我要是和小雨分手其他不说这项链一定是要拿回去的。放心,别用那种眼神看着赵哥,赵哥说话算话,只要你不隐瞒,这条项链就送给你了,这个主赵哥还是能做的。”
这女人也不是第一次和赵凯接触,加上从小雨那里听到过太多次有关赵凯的各种事情,自恃对赵凯的性格很是了解。当然,最吸引她的是桌上那幽幽的让人忍不住沉醉的那块碧玉项链,她可是垂涎三尺很久了。她曾经拍过照片去问过几个珠宝店的熟人,听人说没有十来万是肯定拿不下来,现在机会就在自己面前,女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扭一摆的走到桌前很干脆的在凯子对面坐了下来。
瞟了一眼那诱 人的幽光,想象这么小的一块石头可以换成厚厚的数叠红彤彤的大钞,女人媚眼如丝,她拉了拉凳子,膝盖几乎要紧贴在凯子的大腿上:“什么赵哥不赵哥,我喜欢叫你小凯。你说吧,有什么事情要问我,我保证全部告诉你。”
凯子这家伙就是这点不好,他总是禁不住女人的 诱 惑,或者说他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吧,我以前就讲过他无数次,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见到稍稍漂亮点的女人就习惯性的迈不动腿。
这女人本就和小雨春月秋华各擅胜场,要是当初凯子先认识这女人说不定就追她去了,只是他当初先认识的是小雨,后来通过小雨才和这女人接触,当然是不敢过界吖。现在,这女人竟然自己送上门,凯子又哪里还会和她客套,送到嘴边的不吃这不是凯子的性格。
畅快的大笑一声,凯子没啥顾忌,这女人都不担心小雨闯进来那就说明小雨和学校还有点距离的,并不是可以随时推门而入。手一动,凯子身子前倾,一只手压在女人的大 腿 上轻轻地摩挲着,一边用一种他自己琢磨的据说很多情的眼神盯着女人胸前的那一抹耀眼的雪白:“阿美,你知道我和小雨在闹分手,我今天来本就是和她讲清楚拿回我的东西。所以,待会儿陪哥喝酒,开解开解哥郁闷的心情,好不好?哥的性格你也知道,就是个直性子人嘛。”
“好啊,不过你想问我什么事呢,小凯,你可不要害我哦,万一小雨误会人家就不好了吖。”女人不仅没推开凯子揩油的手掌,更没对他调 情的动作翻脸,反而是接着曲腿的机会撩了撩裙裾,黑色的镂空丝袜下那白皙柔软的大 腿 根部瞬间让凯子差点流出了口水。
努力的稳了稳自己激荡的心情,这女人今晚是搞定了,凭借丰富的经验凯子轻易的得出了这个结论。嗯,也好,就着这个机会彻底和小雨分手就分手,改天挎着着女人在小雨面前溜溜,气死她最好!不过,眼下还有话要说,不着急,煮熟的鸭子飞不掉的!
“小雨现在和哪个男人在一起?”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这女人和小雨关系非常亲密,如果说小雨的事情有谁能够知道,那一定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谁让她不仅仅是小雨的闺蜜,两个人还互为同事呢。凯子忍住脸上升起来的刺热,男人去问另一个人自己的女人 出 轨,总归是有些羞愧和恼怒的心理无法克制。
“呵呵,你说出轨啊?”女人眼角跳了跳,笑了笑,她用余光扫了扫凯子严厉的神色,借着笑声琢磨了一下,突然抓住凯子的手,很恳切的直视着凯子,语重心长额说道:“小凯,你不要悲伤,你没有了小雨不是还有我嘛。行了,别瞪着我了,我就说嘛,哼,就知道对人家凶巴巴的,再这样人家不告诉你了。”说着,噘着嘴的女人一下挺起了胸膛,那一对高耸差点就触到了凯子的嘴边,女人却好似并无知觉似的。
“嗯,前段时间教育局的领导来学校视察,小雨奉命陪同。嗯,你知道的,教育局这几年有好几个领导都离婚了,小雨那么漂亮,所以就… …”这女人的话化成一阵阵的阴风从凯子心底吹过,那刺痛的、冰冷到骨髓的疼痛让凯子一下佝偻着腰,他张大了嘴吃力的呼吸着,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他的肺部火辣火烧到让他想叫也叫不出来,他脸色铁青到没有丝毫血色… …原来是教育局的,嗯,人家有权有钱,怪不得啊… …这****一般的爱情,呵呵,自己还是那么幼稚,还要去相信爱情… …我算是明白了何冲那家伙为什么不谈恋爱了,那家伙真聪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