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这个人乍一看还是挺沉稳的,走路甩胳膊也是雄赳赳气昂昂很有气势。按说这样一个人怎么也应该沉得住气,遇到无法理解的状况是不是该和我们商量商量呢?
他不!要说一发现进入到禁锢空间我还是有些心慌,万一这一次出不去了谁知道呢?但我也还是面前镇静下来准备和老管家以及丁春秋说一说上一次的状况。能够看到老管家略微颤抖着站在原地没有坐下去或者躺下去我很欣慰,特别是丁春秋仅仅是脸色变了变就恢复了平静的神态我更是欣喜。
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一个字,连嘴都还没有来得及张开,丁春秋抬手就是一个直拳对着他面前直击而出,我愣了,老管家当然就更是愣了。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丁春秋还掌握了传说中的如来神掌,可以一拳击破空间?
我没搞笑,这真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
丁春秋那一拳除了带起一点点的风声其他没有任何作用,和我们几步之遥的田甜、德古拉也没看见一样,这是必然的嘛。上一次我就发现了,就算拿着一杆自动步枪对着面前扫射,嗯,那有没有效果我就不敢说了呃。
一拳没见效并没有让丁春秋懊恼,他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做丝毫停顿,接着就是抬手踢足打出去一整套武技。要是在平时我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心生羡慕,现在嘛,我只能是翻翻白眼耐心的等待他施展完毕。
看情形丁春秋是没有达到打破虚空的境界,因为他在出拳踢腿的时候禁锢空间外面的几个人仍然在慌张的争吵调遣人员。也是啊,三个成年人在自己面前眼睁睁的失踪在空气之中,换谁来都会惊恐莫名,哪怕德古拉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也不例外,田甜也毕竟只是一个人,再怎么经过训练她也只是一个比常人强大一些,但总还是离不开人的思维范畴嘛。
拳打脚踢没效果,丁春秋改变了方略。在我和老管家傻乎乎的注视下,这家伙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来了个快速起跑,对着看似离他不远的田甜和德古拉几个人就冲了过去。
这一次我是大开眼界了,上次只得我自己,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也没法用旁观者视觉查看到自身的情形。——原来,在旁观者的眼里,丁春秋就是一直是在原地跑步,他的姿势非常标准,落点的精准比用尺子比划着画出来的还要精确,我惊悚的发现,他每一次的抬腿落脚,脚掌和后跟都会踩在同一个位置,没有丝毫的偏差。
终于,丁春秋说话了,他一边用力的摆动着双臂,一边回头喊着我和老管家:“你们赶紧跟上,别害怕,我们一定能够跑得出去,这只不过是一种视觉引起的幻象罢了。”说起来,先前我还觉得丁春秋挺沉默寡言额,他一开口我的观念倒是有了变化,这人还行,至少还知道用英语和汉语同时重复了一遍,确保了我和老管家都能听得懂,这做派蛮不错。
不过,我和老管家肯定是不会傻到跟着他跑步的,原地跑步多累呀!
“那啥,你一直在原地踏步呢,要不停下来我们商量一下。”既然丁春秋说话了,我也不介意搭一句腔。当然,我得先让他停下那些愚蠢的举动,否则下面的话我没法说不是。
原地踏步?丁春秋诧异的放缓了速度回头看了看我们,马上他脸色就变了。按照丁春秋自己的速度,这几分钟他至少也跑出去好远一段路程了,可我和老管家还是站在他两步远,四只眼睛都是怜悯的注视着他。
“你看看其他三个方向,除了我们进来的方向可以看到人,其他三个方向都是白茫茫一片遮挡了视线的。”我拿出了自己先前的经验,不过这一次我同样并不打算呆在原地,三个人总比一个人好,我还是想再尝试尝试:“我们是不是选择其他的方向三个人一起慢走试一试,呃,或许也会和刚才一样原地踏步,这个我要先说清楚了。”
丁春秋的盲动带来的好处就是他自己和老管家都能沉下心来听我仔细讲解了我上一次的遭遇,我说得越多,他们两个人脸色越不好看。贴吧是听到我说自己是跑得累趴了昏迷之后才意外出去的,老管家脸上的皱纹皱得可以拧出水来着。
我和丁春秋都还年轻,实在不行的情况下延续我上一次的经验拼命的奔跑让自己的精力消耗殆尽也是能够挺得住的。老管家不一样啊,他虽然是德古拉的嫡子,也是吸血鬼的一员,但从他苍老的面容来看他就比几百年都保持着青春容貌的德古拉差得太多,如果,如果他跑得真的心脏病发死亡了呢?
我和丁春秋面面相觑,对呀,老管家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进来了三个人,出去之后死的恰好是德古拉那边的,还是他的嫡子,到时候德古拉会不会翻脸?没人敢打这个包票说德古拉不会翻脸,事情还得商量,或许会找到另一个法子。
“要不我开枪试试,说不定子弹的冲击力会打破这个所谓的禁锢空间。”说一千道一万丁春秋还是不怎么相信禁锢空间的说法,尽管刚才他原地踏步了三公里。人的惯性思维是可怕的,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事物人习惯在自己的认知范畴内寻找可以解释的方案。
丁春秋显然具备很优秀的主动能动性,那就是说干就干。他一说完,根本没等我和老管家有机会和时间发表一件,伸手从后腰拔出一只黑沉沉的手枪,我估计他是欺负田甜和郑轮看不见里面,否则他还是不大可能这么强势的动用枪支,这里可是英国伦敦。
“砰”,丁春秋还是小心翼翼的把枪口避开了外面几个人的站位,真要一枪下来破开了禁锢空间子弹飞出去成了流弹伤到人那一定会引起麻烦的。可是,枪口一缕淡淡的青烟,除了我和老管家立刻抬手捂住耳朵,子弹呢?
子弹当然在。一颗金灿灿的子弹旋转着停在了枪口一寸远的半空中,丁春秋已经收回了枪,那子弹却既没有掉下来也没有往前飞。
“这个禁锢空间不仅对人起作用,对任何物体都会起作用。”老管家下了论断,丁春秋好意的给我翻译了一遍,这会儿我们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颗奇怪的子弹上。
我忽然反应过来了,猛地一拍脑门,我说道:“其实对于子弹来说,它仍然再往前飞行,可能要到耗尽动能才会停下来。嘿,等到它不旋转了大概就掉下来了,要不现在把它取下来也行。”
“千万别!”丁春秋一闪身拦在我和老管家面前,他是真的在着急:“子弹飞出枪口击中物体是会爆炸的,现在你一旦触摸它就会立刻在你手上炸开,这不是玩笑。我们耐心等等,等到它动能消耗光了着急掉下来就没事了。”
我被吓了一跳,要不是丁春秋提醒一下,我是不是就差点被炸掉几根手指头吖!既然会爆炸,我心里一紧,先往后退一步再说。
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个禁锢空间非常的古怪。刚才丁春秋为了阻挡我去摸那一颗始终在空中旋转的子弹,横跨了一步拦住了我。现在我往后退了一步,但我和丁春秋的距离却没变,这是为什么?
都是同一个参照物,为什么横跨和后退的结果却大相径庭甚至相反呢?我立刻提出我的疑虑,老管家和丁春秋也一下蒙了。
好半天,老管家摇摇头表示他是不知道答案的。丁春秋当然也不知道答案了,不过为了进一步验证或者说为了一种茫然的下意识行为,我们又重复了一遍实验,结果和刚才我的说法一模一样。
而且在这个商议过程中,我算是发现了,德古拉派来的这个嫡子就是一个监视我们行动的作用,其他方面的知识他是一概不知。也不知是几百年来不喜欢学习呢,还是只对吸血鬼的知识感兴趣。
这就是一个拖累,我不引人注意的盯了老管家一眼,唉,还得费神照顾这老家伙,累得慌!虽然我知道这位用管家名义掩饰德古拉嫡子身份的吸血鬼是个累赘,可要说扔下他我却还是做不到呐… …
和丁春秋商量了一下,老管家不发表任何建议,无论是对我的还是丁春秋的意见都是笑眯眯点头赞同。——我们可是用的汉语,看这老家伙的神情是听不懂汉语的,莫非他在欺骗我们?可真不像!
算了,我也懒得去管这老东西究竟是真的不懂汉语还是假的不懂,我们按照我们的建议三个人排成一排,我们开始横向移动。没走几步我就喊停了行动,没对,和刚才有差异,这样子移动不正确。
想了想,我站了出来,让丁春秋和老头并肩站好,我站到他们对面,然后一声开始,他们两人往我的左侧快速的移动起来。
我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们,对身边不停流动的白雾看都不看一眼。那些雾气也不知从何而来,更不知往何而去,这与我无关,我也不是环境科学家和气候学家,我关心的只是怎么从这禁锢空间脱身以及这禁锢空间还有何秘密而已。
我终于高兴起来,因为我的主意见效了。在我的注视之下,丁春秋和老管家两个人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们总算不再是原地踏步走了!看着丁春秋渐渐隐没在白雾中的身影, 我欢乐的冲他们挥挥手,喊道:“找到出口了待会儿记得回来叫我啊。”然后,我一愣,脸色一下苍白得没有了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