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轰顶,还是带激光瞄准镜冲着脑门来的。那怪物说第一遍的时候我虽然没听懂,但去确定它说的是汉语,当它重复到第三遍的时候,不仅它越来越流利,好似喉咙中的横骨被化去一样,我自然也明白了它的意思。
旱魃,我默默地咀嚼了一番,这个词我不陌生。现在流行的网络小说里这个名词出现的频率相当高,一般都和僵尸之类的联系在一起,甚至很多书里干脆就写旱魃是僵尸的祖宗之一。
我有一个朋友也写过一两本玄幻小说,里面也用旱魃作为一个反面角色,当时我和凯子没事还帮着他查过很多资料,所以记忆很是深刻。
嗯,按照百度百科的解释,人死亡掩埋入养尸地,一月后浑身开始长茸茸的白毛,这类僵尸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称之为“白僵”。
“白僵”假若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浑身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怕阳光和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开始不怕鸡狗,这个时候就称之为“黑僵”。一般来说黑僵见人会主动回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厮打,往往要等人熟睡吼才会窃机吸食人血。
我和凯子当时查资料的时候就查到有新闻说在全世界乡村和农场已报告了数万起‘“不明吸血生物”攻击牲口的事件,有所谓专家就认为这是“黑僵”作祟,甚至还有人认为世界各地报告的所谓“野人”也是黑僵;
等到黑僵纳阴吸血再几十年,黑毛脱去,行动开始以跳为主,跳跃速度快而且跳得很远,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只怕阳光的时候就叫做“跳尸”。“跳尸”一般都或躲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隐秘之地,很少外出,所以很难被人发现。
到了“跳尸”这个程度,就很少吸食血液了,那就转为以纳幽阴月华修炼为主,从而成为“飞尸”。要从白僵进化到“飞尸”,往往需要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时间,不过一旦到达“飞尸”的阶段,那就是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食精魄而不留外伤,基本上和美国队长是一个等级了。
“飞尸”并不是中国传说故事僵尸进化的终点,它还会继续演化,演化成魔。不过这种魔和其他的魔鬼不一样,它有一个专有名字,叫做“魃”,又称“旱魃”、“火魃”、“干魃”,以各地风俗不同而变化称谓。
“旱魃”在传说故事中那就相当于美国超人那个级别,飞天入地无所不能,屠龙瘟神赤地千里。在中国古代,瘟疫如果伴随着旱灾蔓延,老百姓们就会坚信不疑地认为是旱魃在作怪,然后就有各种跳大神驱邪仪式纷扰不停。
当然,在百度百科里,更诡异的说法也有。——先秦至汉代的旱魃形象以天女形象为代表,其形象特征为身着青衣的女子。
有意思吧,旱魃竟然是女性!而且,在这一时期的旱魃带有神怪二重身份,古人将其视为旱神,但又以日晒、水淹、虎食等方式对其进行驱逐,以实现驱旱求雨的目的。
自汉代中后期至明初, 天女形象的旱魃逐渐向另一种小鬼形象的旱魃过渡。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 应是由于先秦时期盛行的自然神崇拜至汉代逐渐衰退, 旱魃神性的一面逐渐被人们否定, 她的女身份因此也遭到了质疑, 其形象遂逐渐转向另一种更为邪恶的面目。
得,终是人们看不惯一个美女变化的魃,强行要改成符合邪魔外道的小鬼外形,就好比佛教的观世音,在佛教原本的教义中那是男性,进了中国慢慢的就变性成女人身份了。
更好玩的还在后面,越到近代,旱魃的外形变化越大。到明代中期以后,小鬼形象的旱魃逐渐向僵尸形象的旱魃演变,并逐渐被僵尸形象的旱魃所取代,然后一直流传到现代,无神论兴起之后,关于旱魃的外形就少有更改,基本定型了。
古人们还是很厉害的,他们定义了旱魃然后又想出无数的办法来对付旱魃。在古代,驱邪专家们或者说游方道士们主要是使用童子尿与黑狗血来对付旱魃。童子尿与黑狗血也是古代降妖辟邪中主要使用的物品。
不过这一方案到明清时期又有所改变。那个时期在民间以僵尸为旱魃的观念十分流行,由此派生出“打旱骨桩”、“焚旱魃”等求雨习俗。
《明史》中记载的民俗说:每遇干旱,人们便发掘新葬墓冢,将尸体拖出,残其肢体,称作“打旱骨桩”。虽然明王朝下令禁止此风,但直至清代,此风在民间仍很盛行,且由“打旱骨桩”进而发展为焚烧尸骨。
甚至,在鲁中一带的农村,这一习俗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所以总是说古人如何如何,其实今人还是有愚昧不更的。
说实在的,在我和凯子的心目中,查阅一点资料不过是帮朋友忙,小事一桩。但在这个查阅的过程中,我发现了旱魃的另一种说法,那就涉及到《神异经》了。《神异经》来历不明,时代不可考,在目前的科学界有几种认为,总之是锁定在东西汉年代为主,至于作者那更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神异经》说: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这也是我记忆中与我现在看到自称“旱魃”的家伙最相符的一种说法,我能够记得的也只有这么一丁点,这就是书读得少的害处哟!
说了这么多,主要是这家伙将会在我的回忆录中占据相当重要的位置,而且我最终将会彻底搞清楚它的来历。所以有必要先介绍介绍旱魃在中国传说故事中的悠久历史以及它的厉害之处。不过,最后我查明旱魃的来历之后才发现百度百科真的是大错特错,包括《神异经》里面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总之,在旱魃做了自我介绍之后,我和它又相对默然。我是不知道它想表达个什么,至于它,我就更不知道它是个什么目的了?不过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它阻止我离开,并且暂时对我没有敌意,至少没攻击我嘛不是。
所以说呐,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未知才是最大额恐惧。
搞清楚站在我面前的家伙就是传说中的旱魃之后,我反而不那么惊恐了。加上它态度... …嗯,还谈不上态度不态度的问题。只能说加上它还算温顺,我居然还很有心思的上下打量着这家伙并不断和记忆中的那几句话相对比。
眼珠在脑袋上,行走如风,身高二三尺,喷气如火,这都差不离。也许,还是有点差别,这家伙大概是三十多厘米,的确还没有我脚底到膝盖的高度,那么古代的二三尺,特别是《神异经》年代的二三尺是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算了,不纠结这个问题,就当二三尺大概就是三十多厘米吧。
“你,旱魃。”一直不吭声肯定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沟通嘛,沟通无处不在的说。我指着那家伙,每个字咬准音,中间间隔停顿一秒,总得让它听清楚才免得沟通不顺畅。
嘿,那家伙居然猛地点了点头,我心里一乐,继续指着它说道:“火,我,不要。”为了增强说服力,我还不停的摇手,这是很关键的,就它那样周身带火,一步一个龟裂的超级英雄架势,就算沟通得再好我万一稍不小心靠近一下岂不是立即化为灰灰。
这个句子表达了两个目标物和一层反对意见,相对来说要复杂一点,所以那家伙就茫然的看着我不做任何反应。我也不着急,走了这么多个月总算找到一个可以沟通的家伙着实不易,时间多得是,那就慢慢来嘛,总不会比当初调 教二黑更困难,这个是会说话的吖!
在我耐心的教育下,那家伙恍然大悟般很有人性的一拍脑门,话说我很奇怪它的脑门究竟在哪里,对人类来说眼睛上面才是脑门,可它的眼睛本就长在头顶不是… …这又是一个历史性的难题啊?
然后,那家伙张大嘴巴,我正在惊诧它是想干什么,我都做好了卧倒的准备的时候,只见它用力的往里吸气。这一吸真的是地动山摇,云飞天暗,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那家伙的“胸膛”往内深深地凹陷下去,一直到它原本半透明的身体逐渐填充满颜色变得凝厚,就好像一幅画慢慢的变化成实体那样。
改变出现了——这家伙周身飘舞的炙白火焰全部被收进体内,它的胸膛又再次鼓起来,头顶上的两个眼珠滴溜溜一边转动一边往下挪动到人类正常位置。
嗯,除了还光着 身 子,除了秃顶,除了比较侏儒,这家伙现在和我没啥区别。要说我其实也和赤 身 裸 体 差不多,只比它多了几片树叶遮羞。
更让我好笑的是,这家伙“恢复正常”之后做出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双手往前交叉一遮,遮住那甩来丢去的小小旱魃。我终于忍不住在那家伙的怒视中仰头狂笑啊,没人知道吧,旱魃居然还害羞到这个程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