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死人一样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我该怎么办?回去把她带出来?这样太不理智,我不可能命令飞机回去,跳机更加没戏,降落伞在哪我都不知道。
所以就这么顺着唐少爷的意思让他抢走小夕,而自己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过完一生?这当然不可能。
那我该怎么办?
引擎的轰鸣声通过耳机后减弱了许多,我转头四顾,那两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刚刚我因为激动起身捶打舱门时他们都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一个机器一样,只会听命令,其他一概不管。
我绞尽脑汁想办法,可思绪混乱,我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飞机的轰鸣声格外刺耳,我莫名地烦躁,可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记得我刚参加狙击手训练的时候,每天训练近身格斗术,没少吃苦,其中最让我虚的就是教我军体拳的教官了,棱角分明的脸上从没有过表情,钢铁一样坚固的肌肉让人一看就压力巨大。他是整个队伍里最强的特种兵,当时他的那种气势在我们新兵心里是非常恐怖的,就像杀气那样,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让我浑身发软冷汗直冒,估计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柔弱的小兔子。那时候面对教官就像现在这样拘谨。
原因无他,我能在对面两个黑衣人身上感受到隐隐的杀气,真正杀过人的那种气势,我说不上来,但总是有种不安全的感觉,他们越是不动,我就越是心慌。
没办法我只能转移注意力。飞机不知道飞出甬城基地多远了,我透过舱门上的窗户看到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丧尸,直升机飞得不是很高,也许是怕卫星发现吧。总之我能透过窗户清晰地看到破败的大楼,看到那些冒着或绿色或红色光芒的活死人,看到他们对着飞机吼叫,咆哮。
楼顶上的丧尸被声音吸引,飞奔向飞机的方向。然后就从楼顶掉下去了,他们毫不畏惧,一个接一个赴死,如果换作以前我会笑着说他们真是蠢爆了。可现在我只能感受到一丝沉重,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啊,他们如此疯狂,战争真的能胜利吗?文明真的能在这场尸体的乐园里活下去吗?
入神之际,头上的耳机就有响动了,先是一阵刺耳的电子音,之后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感觉怎么样?爱人为了救你投入我的怀抱,你愧疚吗?她为你做了这么多?”语气里带着嘲笑。
“你找死!”我很愤怒。
“哦,忘了说了,她很好,无论哪个方面。”
“我发誓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只要我活着!”
“嘿,话说的好听。你以为我会让你这样的人活下来?就算我想,毕竟我答应了她,但没办法。我那老父亲不想你活啊。哈哈。”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没什么怎么样的……算了,让你死的明白也好……我偷听到了一些消息,似乎你的身体很有趣,如果被前进派的那帮傻子得到的话,对我们不利……不过放心,小夕不会知道的。”
“哈哈哈哈,不利,对你们不利,你们这帮疯子!”
”也许吧,谁知道呢,这个世道,总会有人把自己逼疯的,就算没有,那也是迟早的事。醒醒吧,傻子,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你只是太天真,太单纯。不对,你就是无能,懦弱。你就是个弱者,废物。你知道你视若珍宝的莫小夕在我看来,和平民窟的那些出卖肉体的女人没有区别,就是个玩具哈哈哈哈......“
“够了!”
我一直不愿意去想小夕的事,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强迫自己只要能把她救出来就好了。可他说了,说的那么随便,他说我什么都没关系,可他说她是……玩具。我的光,我的希望,就这么被他说成了……玩具。我发现我就是个白痴,就是个骗子,说什么保护,说什么世界。
“哈哈哈……怎么,生气了?想杀了我?你以为这样你的小夕就回来了?”
“求你了,别再说了……”我抱着头哭泣,手指深深插入头发里,发根被拽得生疼。我拿什么去改变,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就是绝望的感觉吗?
“你一点都不懂,那种绝望之后妥协的表情是多么有趣,她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还意外的听好看......”
“啊!!!!杀了你,杀了你!!”我疯癫了,大脑一片空白,我狠狠地扯下耳机,狠狠地踩碎这个让我痛苦的东西。
那两个黑衣人马上过来制止我,他们给我打了一针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水。其中一个按着我,另一个摘下他的耳机套在我的头上。
噩梦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急嘛,放心,等等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最后再说一句,如果你有来世,记得别变成人了,因为,窝囊。”
我发誓,如果有来世,我会用双手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挑出来折断,我要你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我一点点杀害!
“哈哈,好了,我说完了,那你可以去死了。”
黑衣人打开了舱门,狂风伴随着丧尸的嘶吼一下子冲入了这小小的空间里。风像刀刃一样切割着我的身体,我心中满是愤怒,满是悲伤,满是痛苦。
那一针管的药似乎发挥了作用,我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在飞速跳动,我甚至清晰地听到血液被有力的心脏输入血管的声音,身体对于世界的感受似乎更加清晰,狂风刮得我更痛了。
这个药有问题!我脑海里不断有打鼓声出现,咚咚咚的非常有规律。每敲打一下,我的精神就会恍惚一下,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我发现我有点失去了部分身体机能的控制。
我后面的黑衣人轻轻推了我一下,我就像个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石头一样掉了下去,时间在这一刻非常漫长,我看到地上的活死人缓慢地张开嘴巴,爆睁着绿色的眼睛看着我的坠落,不断有活死人开始向我这里聚集。
我好怕,我好怕!我又记起了灾难刚刚发生时那个被分食的女孩,只剩残渣的大腿骨血淋淋的,惨叫,血液,噩梦的情景重新播放。
我,好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