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一行人归来的第二天,林海雪原最大的山寨势力之一的天龙寨发出了江湖追杀令,声称与龙蛇寨和陈家寨势不两立。同时,两座山寨附近几个这段时间被“欺负”的山寨纷纷响应,一个反对两山寨同盟的松散团体出现了。
早在龙蛇寨和陈家寨同盟之初,周围的山寨就有联合反对的趋势,如今加上沈白率领山贼们的“胡作非为”,彼此间的矛盾激烈到极致,林海雪原就像一个火药桶,纷乱一触即发。
此时,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沈白却仍然在他的那座木屋里摆弄着烟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龙蛇寨和陈家寨已经在隐蔽的树林和山丘中建立了三个据点,山寨里的老少妇女在夜晚其他山寨监视松懈的时候开始转移。
“吱呀”一声,龙蛇寨的大当家秦亮推门走了进来,把门掩上。秦亮在腰间掏出一个和沈白手中差不多的铁桶,道:“你那烟叶分我点,看你吸得那么享受,我倒要尝尝究竟是什么滋味。”
沈白莞尔一笑,亲自给秦亮装了一桶,两个大男人就靠着火堆吸起烟来。
“老三,剿匪军那边怎么样?”
沈白闻言,吐出一个烟圈,回答道:“根据最新的情报,又有两个山寨被清剿掉了。不过,他们三千人已经开始回撤,换了一支新的部队,正在向雪原深处摸索。”
“他娘的。”秦亮骂了一句,“那张心水真把咱们当练兵用的木头架子啦?难不成要把东北兵团几十万兵都练一个遍才罢休?”秦亮骂完沉默了好一会儿,许久才试探问道:
“老三,你说咱们要是投降,能捞着好吗?”
沈白闻言转过身看着秦亮,严肃的说道:“难!张心水不好说,但是因为咱们的原因,东北兵团很多实权人物都没少挨训斥,能有机会消灭咱们,他们肯定不会松手,现在他们完全有这个实力。如果咱们有能够打动他们的利益还好说,问题是,咱们一穷二白。”
“是啊。”秦亮吸了一口烟,道:“我听说新帝登基五年,帝国内情况比原来好了一些。如果逃过这一劫,我把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你或者方平,去帝国自首,拿些金银走走关系说不定能当个平头百姓,努努力可能还可以继续做个小县令也说不定呢。”
“可别!”沈白吓了一跳,“您要让就让给二哥吧,他怎么看都是个当山贼头子的料。”沈白守着拿着铁烟筒在木头架上磕了磕:“至于其他的,等咱们度过这这一劫再说吧。”
“可不能再说。”秦亮煞有其事的看着沈白说道:“这都过去两个月了,我看你有时间就跟陈家妹子把婚事办了算了。”
“大哥你这越说越不靠谱。等等吧,再说这婚事不过是让别人相信两个山寨结盟的把戏罢了。”
“等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人家陈家妹子对你有意思……”
沈白看着木炭燃烧发出的火光,他仿佛看到了国境线另一端的白国,他在等白国那边的情报。
白国位于古华帝国的北方,东西距离比帝国还要大上许多。在帝国强盛的时代,两个国家还有着不错的邦交,可是自从帝国衰弱以来,两国就不断为了利益发生冲突。二十四年前,两国在一场将近两年的战争中分出了胜负,古华帝国不得已签订了“割地赔款”、“对白国的低关税”等等各种屈辱的条约。
白国人在帝国人面前拥有十足的优越感。
“你们快一点,耽误时间今晚过不了关,你们的雇佣金就减少百分之十。”一支三百人左右的中型商队中,身材高大的白国人根纳季正趾高气昂的训斥着雇佣的帝国护卫兵。
白国和帝国两国的气候差异很大,所产的特产在对方的国度都十分珍贵,尤其是帝国南方的丝织品、瓷器和水果在白国尤其珍贵。尽管白国对帝国设定高额的关税,中间又有林海雪原山寨势力的阻隔,追逐利益的商人还是乐此不疲的进入白国进行贸易。
帝国商队会雇佣帝国商队护卫兵进入白国,这些护卫兵总要再次回到帝国,因此他们也会接受白国商人的雇佣进行护卫,而且要价比白国的护卫兵低廉,很多白国商人都会选择他们。
商人根纳季正是其中之一。
“根纳季先生,护卫首领通知您过去。”商队的翻译恭恭敬敬的站在根纳季的马匹旁边,对他平静的说着。“什么事?这都快天黑了,难不成那些家伙真的要让我再次在这荒山野岭扎营露宿?”根纳季十分不悦,但还是下马跟着翻译走向商队护卫首领所在的位置。
“首领先生,如果天黑之前到不了关,你得给我一个解释。”根纳季上来就对眼前的帝国护卫兵首领说道,他相信这些护卫兵是不敢冒犯他的。可是,翻译并没有将根纳季的话翻译过来。
“根纳季先生,我想我的护卫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护卫首领英俊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微微向着根纳季鞠了个躬。
“你是什么意思?”
根纳季不懂帝国语,即便与帝国人接触多了也只能明白个七七八八,只是他看着护卫首领的样子心底里突然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呲!”一把尖锐的匕首刺进了根纳季的后心,同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捂住了根纳季的嘴,没有让他发出一点的声音。根纳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过头去,他看到的是跟随自己五六年的翻译,他阴险狰狞的笑脸。
护卫首领和翻译将根纳季的尸体拖进了一个雪丘旁边,翻动积雪将他埋住。然后护卫首领带领手下给其他小商人、车夫、随行的白国游人扎营,“先生们,根纳季先生决定今晚在这里扎营。”翻译适时的出现,宣布了大商人根纳季的“命令”。
明明都快要到关隘了,却还要在这里扎营?所有人都不解、不满,但是都无奈的同意。根纳季的心腹本来有些怀疑护卫首领是不是动了手脚,但是翻译的出现却让他们打消了疑虑。
护卫们生火,煮好了粥,拿出物资、酒、干粮分给所有人吃,很快所有人都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护卫首领与手下拿着刀,一个个的用刀捅向晕倒人的胸口,确定每个人的死亡,然后开始清理尸体,将全部尸体用积雪掩埋住,今夜,这些尸体就会成为雪原狼丰盛的食物。
翻译拿出一个铁桶,拉开了铁桶下的引线,一道明亮的光芒升上了天空,照亮了雪原漆黑的夜。不断有各式装扮的人出现在周围,向着商队的方向靠拢,有护卫、有商人、有车夫、有妇女、有吟游诗人,甚至到最后出现了一个和根纳季长相有八九分相似的一个人。
商队眨眼间就扩充成为了一个五百多人的大商队,有条不紊的继续着方才商队做的所有事。“根纳季”牵过与他同来的那匹马,在马背上摘下两个木箱子,与护卫首领一起将它藏在了一辆普通的大车中。黑夜中,“根纳季”、护卫首领和翻译,三人的身影借助火光在洁白的雪地上延伸出很长,他们商量着事情,他们巨大影子的嘴不断翕动着,如同恶魔一般。
一夜过去,商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走吧。”
“根纳季”骑马走在前方,下达了前进的命令,商队再次向着帝国的方向行进而去,只是商队的人数扩充了,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强悍的气息,似乎都是经历过沙场血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