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和安听到卫兵的传话,急匆匆的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了程毅和沈白身边。
“你说要减缓进军速度?”
“真是胡闹!”
梅和安知道沈白是张心水的心腹,没有给沈白留台阶,直接批评道:“一旦完不成合围,让敌军先突破防线,你就是罪人,知道吗?”
梅和安皱着眉头对程毅说道:“程将军,你可不能听这个后生的胡言乱语。”
沈白没有生气,指着地图上标注据理力争。
“敌军即便突破防线,我们还有大量的生力军在后追击,一旦敌军攻击再受挫,我军必然对敌军完成合围。”
“所以,敌军的统帅只要不疯,肯定会在利用高原平坦的地形击溃我军,或者重创我军,让我们失去追击的时间和胆量。”
“我认为,现在正是敌军的一个机会,我们应该防备。”
程毅听了点了点头,梅和安却是大急:“将军!”
程毅看了沈白几眼,对梅和安道:“梅将军,按沈白的意思去办吧,这是我的命令。”
梅和安喘了几口气,瞪了两眼沈白,无奈去找传令兵对前线的部队传令。
程毅,梅和安还是不敢顶撞的。
沈白和程毅又看了一下午的资料。
前线的部队减缓了进军速度,探子和哨兵都放了出去,探查消息。
第四军一共三万八千多人,组成的人潮就像一头盘卧在高原上的猛兽,人来人往激起无数的尘土,让整个部队显得有些糟乱。
因为新来的军长和参谋,这支部队的动向没有人能看得清。
在帝国防线的右翼,除了第四军外还有东北兵团的第三军。
第四军减缓了进军速度,第三军的长官很快就派人询问情况。
第三军的长官听到报告,在后面几次传话中都含沙射影的点到第四军是在贻误战机。
为此,梅和安又与沈白吵了一顿。
炎炎夏季,高原上的土地被太阳烤的十分炙热,到了晚上,无数蛇虫鼠蚁都开始行动,整个军营都受到闷热天气的影响有一种燥热感。
沈白居住的帐篷距离程毅的帅帐并不远,夜晚两人对着明月谈话。
沈白说着:“将军,你看这时候还早,不如你去找一下梅将军,给我说说情。”
“怕了?”程毅好笑的看着沈白,“军官我见得多了,像你这样第一天上任,就跨级顶撞准将的还真没见过。”
“放心吧,我去给你说说……”
沈白拉住了想要离去的程毅。
沈白找了一个土坡,坐在上面,这里的土壤每天被太阳炙烤,十分松软,坐下还能够感觉到太阳遗留下的一丝丝温度。
沈白拍了拍旁边,示意程毅也坐下。
“你小子,搞什么鬼?”程毅说着,却没有拒绝,一起坐了下来。
沈白小声对程毅说道:“程将军,敌军肯定会像我说的那样,回头一击。”
“但是,反击的位置我认为会更倾向于北方兵团第七军所在的防线中下部,能够更方便他们占据帝国东北。”
“所以,我们需要……”
……
苍茫的高原上,第四军的将士们还在慢慢的行军,紧邻的第三军也受到影响,慢了下来。
无数士兵组成的军阵在辽阔的高原上并不起眼,像一只孤独的野兽,潜行着。
沈白和梅和安的关系越来越糟,军官们分成了维护新军长和沈白的一方、维护梅和安及其心腹的一方还有中立的一方。
整个第四军军部乱成了一锅粥,军官在指挥部里时常发出骂声和扯皮声。
前线的士兵只知道军长换人,却不知道后方的矛盾,仍然按照命令前进着。只有指挥部的卫兵和周围的部队知道,“三分天下”的军官们已经势同水火。
在军队中,传令兵是最不好做的工作之一,既辛苦又危险。
帝国飞鹰数量有限,一旦经过敌军阵地又很容易被射杀,很多消息,传令兵只能骑马送达。
传令兵已经忘记他向着第四军的指挥部传达了多少消息,传递了多少次防线中央的三个军的联合求援信。
但,无论多少次,第四军都是一句话:我军正在前进,争取完成合围。
这天中午,传令兵翻身下马,张开因为干渴布满死皮的嘴唇,道:“新的传令,带我去指挥部!”
一旁的卫兵赶忙接过马的缰绳,另有士兵引着传令兵前去。
传令兵进入第四军在一个土坡上新的临时指挥部,这一次,里面没有传出以往杂乱的声音。
传令兵有些好奇,他走进去,看到原来吵闹最凶的一个参谋,沈白。
“你可算来了。”沈白一把抓住了传令兵的手,道:“我们的传令兵都已经去了,你也去,务必把消息传到防线中央三个军的长官那里。”
“让他们进攻,找准机会反攻。”
传令兵蒙了。
程毅重新重复了一遍命令:“你放下带来的传令,立刻把沈白中校说的话,传回去,立刻。”
传令兵坐都没有坐一下,仅仅是补充了一满壶淡水,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去。
当天夜里,第四军向着南方行进了一段距离就如往常般扎营。
营地里,来来往往的士兵走着,忙着各自的工作。
沈白和程毅走在黄土上,进入了一个不起眼的帐篷,里面只有一张小桌子,桌子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帝国准将梅和安。
梅和安笑着站了起来,他先对程毅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走到沈白面前,有些歉然说道:“沈中校,事实证明,你是正确的。”
“探子回报,敌军分出了两万骑兵,正向着我方营地前来,欲偷袭我军。两万,足够给我军致命一击了。”
沈白没有的得寸进尺,谦虚说道:
“还是靠准将你,配合我演了一场戏,让敌人判断是你与程将军的交接出现问题。他们这才把矛头对对向我们。”
“呵呵。这还多亏了咱们军队里的敌军细作。”梅和安问道:“怎么样,找出那些人了吗?”
“没有。”程毅摇了摇头,“不过,没关系,我已命令加强戒备,不让指挥部周围的任何人离开,他们传不出去消息。即便可以,也晚了。”
“嗯。”
沈白接过话来,“就是敌人只分出了两万骑兵有些少了,他们倒有可能还分兵袭击其他部队。”
“我已经放出了传令兵,但愿他们能够接到我的示警,做好防御,看准机会反攻吧。”
沈白、梅和安、程毅很快就完成了“和解”,一道道军令从指挥部传了出去。
这些天,程毅已经接过了梅和安的指挥权,三人商议完毕,立刻回到帅帐统筹大局。
月光下,沈白和梅和安踏着松软的土坡,并肩走着。
“白天,我们依然保持了以往的行军速度,间谍不可能发现问题。也就是说,大约拂晓时分,敌军就会到达我军前沿,对我军发动攻击。”
“是的。”梅和安接过话说道:“程将军已经下达了命令,午夜起营吃饭,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防御工事。”
“只是,这高原上的土壤松软,铁蒺藜和陷马坑都很不好布置。”
“没事,我早就让随军的魔导生产队制作了一些魔导炸弹,够他们喝一壶的。”
沈白笑着,又和梅和安说了几句,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梅和安站在原地,月亮很圆,皎洁明亮的月光照着他的影子和土坡连在一起。
他身后一个副官跑了过来报告说:“准将,咱们派系的人已经知道了作战计划,已经开始准备。”
梅和安点了点头。
副官没有离开,继续小声说道:“准将,即便现在知道你和沈白是在演戏,但他顶撞你我还是接受不了。”
“他是张心水将军那派的人,现在明显是在积攒资历,准将你又何必配合他,给他做嫁衣。”
“闭嘴!”梅和安重重的说处两个字。
“我不想在听到类似的话。告诉下面的人,我离开了,也要认真听程毅将军的命令,打好仗。”
“其他事情,我肯定和张心水他们的人掰掰手腕。但是,现在是战争,是抵御外辱,下次在听到你们这样说,我亲自给你们实行军法!”
“是!”副官吓了一跳。
梅和安的目光看向连成一片的大营,和营中不停闪烁的火光,道:“不管再怎么政见不和,我们都是帝国人,是帝国兵,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