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目的也差不多显露出来了,车亦铭也不是笨人。他偶然认识了这位先生,和他交谈,车亦铭总有相见恨晚之感,近来,在先生的指点下,他在和车亦辰的争斗中占尽上风,然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先生如此为他出谋划策,所图之物显然就是这个。
车亦铭沉默了,显然正在思考,先生则继续品手中的酒,也不着急。
半晌,车亦铭开口道:“先生的意思,是让车亦辰的技术泄露出去?”先生目光含笑地看着他,没有接话,车亦辰继续说道,但语气却有些不悦:“虽然我想把他拉下去,但公司也有我的一份,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我也不是那样傻的人。”
“非也非也”,先生仍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却又故意卖个关子。车亦铭不知道他在否认什么,疑惑地看着他。
“现在来看,公司未必是你的”,先生正色说,“虽然大家知道你是车二少爷,但财产和权利到底交给谁,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意愿,像你我这种大家族中,还要看长老们的意见,甚至不能忽略车大夫人的娘家。说句不好听的,即使你们现在斗得轰轰烈烈,车亦辰只要不犯大错,在你面前占用绝对的优势。”
话到这里,车亦铭抿紧嘴唇、手握成拳,下一刻肌肉又放松,恢复了平静。先生注意到他的反应,眼睛深处浮现出一些笑意,他知道车亦铭有些动摇,于是接着说:“比起什么都得不到,虽然现在有点损失,也只是得到的比你看到的少而已——得到了那个位置,多少钱赚不来。老话也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车亦铭看了眼先生,毕竟生物制药的利润也不是个小数目,损失不可谓不大,他还没有那样瞬间舍弃的决断。
车亦铭正打算推说让他再想想,先生却没有给他机会,他要迅速完成最后一击:“老弟,我也不矫情了,如果你把技术交给我,老哥怎么会亏待你?”
听到这里,车亦铭眼睛一亮,那几分动摇瞬间变成了七八分决定。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不仅是车亦铭,还有林星!
林星冥思苦想,终于想起了这位自带光环的神秘的“先生”是谁——何守涛——她那位继母何秀珠的二哥、何家当家人何守海的胞弟,一直在何家充当智囊的角色,即使是他英武果断的大哥也要听他的意见。算起来,林星还虚与委蛇地叫过“二舅”呢。这何家,手伸得够长的,可惜,人生何处不相逢?林星一边嗤笑,一边在手机里翻何守涛的电话。
不知是否过于自信,何守涛防着车亦铭,却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房间里,虽然林星攻破他的防御的确还是花费了一番功夫,但最终还是听到了关键的地方。
电脑里何守涛的声音继续传来,“与其将看得到吃不到的饼做大,不如做个小饼放到自己口袋——老弟,你说呢?”
做饼?结合到前一句的“技术”,林星大概推测出何守涛的打算,显然是带着车亦铭跑偏了。继承人的明争暗斗长老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丛林法则,适者生存。但如果吃里扒外、还中饱私囊,这事一旦曝光,车亦铭绝对无法翻身。
然而车亦铭没有林星这样冷静了,他缓缓开口:“那先生您做的饼,亦铭能够分得多少?”
“百分之十”,何守涛回答得毫不含糊,似乎早有准备,“利润的百分之十。老弟,哥哥也不跟你慢慢争了,直接给你交个底。”
车亦铭知道那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何守涛见车亦铭点点头,又是一笑,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他对自己的成功很满意,心中却对车亦铭有些不屑。一个人可以贪婪,但不能被贪婪冲昏头脑,特别是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人,敛财并不是最主要的任务,掌控着家族平稳发展才是。
林星有八成把握他们说的技术是车亦辰的生物制药,只要他们将资料偷出去,抢在车亦辰之前完成最后一步实验、申请专利,车亦辰百分之百会失去这个专利,投资和心血都将付诸东流。
监听中传来碰杯的声音,车亦辰说他先去打探消息,行动之前会再跟何守涛商议。两人说罢正事,开始讨论风月逸事,林星听得直翻白眼,于是从何守涛的手机中退了出来,小心地抹掉了痕迹。
今天的谈话林星自然录了音,但内容不全,她得出的结果都靠的推测,显然不能作为证据公开,而且过早的公开也会打草惊蛇。最好的结果不过是粉碎车亦铭和何守涛的计划,车亦铭显然还有翻身的余地,如果不能置敌人于死地,费那个劲干嘛。
另外,李蔚然去车亦辰身边的时机也太巧了,不知道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林星神情有些跃跃欲试,不如两个麻烦一起解决?跟本小姐当朋友就是这么愉快。
这么想着,林星拨通了车亦辰的电话。
“喂,星星?”车亦辰的声音并没有以前的愉悦,有些疲惫,但对林星的态度还很好。
“喂,叔叔”,林星嗲起声音说话,“人家想死你了。”
车亦辰愣了一下,不明白林星现在这么演是为了什么:“星星怎么了?”车亦辰有些压着声音说话,显然此刻说话不是那么方便。
林星挑眉,难道李蔚然在旁边?林星无不恶意地想,于是这货吸了吸鼻子:“没有你人家都吃不下饭了,嘤嘤嘤,你都不来看人家,人家超想哭的,大坏蛋,人家拿小拳拳捶你的胸口,打死你。”
车亦辰被这一串“人家”搞蒙了,但“没有你人家都吃不下饭了”这句话仍在脑中回响。车亦辰懂了林星的意图,她显然不是这样一个人,现在一定是有事找自己,于是他将声音放柔,像哄小孩子一样说:“星星不哭,叔叔马上来陪星星,叔叔给星星买好吃的,星星想吃什么?”
握草!是世界变化太快还是车亦辰入戏太深?这台词念得林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她用“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语气答道:“红烧肘子,卤猪蹄,酱牛肉,狮子头……”
车亦辰瞬间出戏,顶着内心的不适,用充满宠溺的语气和林星约在一家茶餐厅见面。挂了电话,车亦辰发现李蔚然正看着他,神色平静,但眉宇之间充满了对背叛的控诉,仿佛初见时那个优雅的女子只是一个幻象。车亦辰有些不耐烦应付她,通知阿文开车离开了。
林星也迅速收拾了浑身的狼狈,换上超短裤,又穿上长衣服将超短裤遮住,穿上小白鞋,显得雪白的双腿笔直修长,头发扎成花苞头,化了淡妆,涂上粉色的唇彩,即使没有二次元的装扮,林星依旧把自己打扮成十五六岁鲜嫩可口的少女,让人一看就充满保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