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开步子,苏墨走到了院内,神情漠然,若有所思。
外面已是阳光如金,清晨舒爽,清风流露。
她闲来无事,拿着一颗石子投入湖中,如她的心情一般,荡开层层的湖波。
她青丝飘扬,面无表情,冷艳中带着妖媚,周围过往的侍从灼热目光隔着湖面望向苏墨的身上,眼眸中露出沉迷的表情。
虞染一袭蓝衣,慵懒地靠在树上,正带着一种风流不羁的优雅姿态,手中拿着一把玲珑精致的聚骨扇,只有冰狐的巴掌大小,晶莹剔透,一握清风,扇下的坠子更见雅致。
他远远的望着那个女子,眸色深深,喃喃地道:“小妖精。”
周先生看了一眼,觉着的确是妖,不过却是太过安静了些。
“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该不是昨晚被闻人那个禽兽给欺辱了吧?”虞染的目光带着一丝冷色。
“染公子,这姑娘昨夜受了风寒,闻人奕一直在她屋中待着到了大半夜,但是绝对不会对一个生病的女子如何。”周先生慢慢一笑,低柔微哑的说道,“后来闻人公子衣冠楚楚的走了出来,一直颇有君子之风。”
“哦?君子吗?”虞染啪的合拢聚骨扇,轻轻放在唇前,眉目流转,宛如月光流水一般,不客气的道,“男人这种东西,在没有得到一样感兴趣的东西之前,向来都是很贱的。”
“若是得到之后呢?”周先生瞧着他,低低问道。
“得到之后,那就更贱了!”他轻轻把扇子褪入袖子。
周先生立刻咳嗽起来,觉着对方字字珠玑,虞染则接着淡淡道:“对了,把我写好的书稿先印上百册,发出去。”
“那个,冰山美男的剧情是否需要修改呢?”周先生立刻小心翼翼的提醒。
“不必,风尘绝这种采花大盗的形象,道貌岸然,令人发指,很是不错,那几张插图也配上去。”
周先生不由擦了擦汗,正所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世间人喜欢染公子话本的人不知凡几,这是让闻人公子被千夫所指不成?看来这世上得罪了什么人都可以,就是不要得罪染公子,否则背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闻人公子也绝非泛泛之辈,这二人若斗了起来,不知是怎样一副天翻地覆的场景?
但见,苏墨从袖中拿出一根银色的长针,慢慢的打磨起来。
随后,她神色认真,用神识慢慢地在长针上细细的刻画着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苏墨微微颔首,勾起红唇,对手中的长针似乎非常满意。
虞染若有所思的瞧着不远处的女子,倾国倾城,美艳无双,美得几乎让人挪不开双眸。他眸中光华幽闪,这般姿色也难怪闻人奕会对她另眼相看,就是自己也会心有所动,想到这些,虞染嘴角微微一翘,施施然走了过来。
他袖子抬起,聚骨扇轻掩薄唇,微笑道:“苏小姐,不知我的船造的如何了?”
苏墨回过神来,唇边绽放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不卑不亢道:“船有七成已改造好了,染公子放心便是。”
“嗯,我自然是放心的,对了,昨晚你与闻人奕没有什么吧?”他靠近了她几分,目光清冷,在她身侧低低说着。
苏墨脸色一沉,退后两步,神情变化莫测,很快又恢复了寻常之色,“无事。”
他眸子黯了黯,接着微微一笑道:“在下信得过苏小姐。”说着虞染随手抛起一个册子给她。
“是什么?”苏墨抬眸轻声问道。
“给你的剧本,改了改,更适合你。过几日,你替我演几场妖姬就可以了。”
苏墨接过话本,看着他亲手所写的字体,与那些活字印刷的字体截然不同,更显隽逸洒脱,潇洒不羁。
画册里绘着一段舞蹈,画中人物栩栩如生,不想他的画技也是同样出色。
苏墨弯了弯嘴角,欣赏之意流于言表,顾盼之间勾魂夺魄,一笑一颦都是绝色风情。
虞染轻笑一声,心中生出一种想将她藏起来的冲动,暗道:不愧是真正的妖姬,任何男人看见她后,不免都会有些心猿意马。
苏墨慢慢抬眸,喃喃说道:“不过,此舞难度极大,染公子真是看得起我。”
“嗯,此舞为你量身打造。”虞染唇边保持着那淡淡一抹优雅的笑容。
便见虞染拿了一个帷帽给女子,悠悠然道:“苏小姐,我现在想去看一看,不知船只打造的如何?”
苏墨目光扫过帷帽,慢慢抬起一双媚眼,红唇轻启,“可以,但是为何要戴着此物?”
虞染微微一笑道:“苏小姐是我金虞堂的妖姬,也是压轴的美人,如今女装出行,不可轻易示人。”
“且慢,她昨夜生病,现在还未用膳,暂时哪里都不能去。”
但见闻人奕站在不远之处,白衣飘飘,俊美无俦,风华无限,长剑悬于腰间,不经意间有一股冷峻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
一片侍婢低低的道:“膳食已布置好了。”
闻人奕看向苏墨,苏墨立刻侧过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好啊!好啊!一起用膳。”虞染嘴角若有若无地溢出一抹笑意,上前伸手搭在闻人奕的肩头,对他挤了挤眼睛,看上去亲密无间。
二人居然勾肩搭背的一起向前走去,一个优雅贵气,略带痞意,一个清冷谪仙,冷漠无情。
此刻,苏墨看着闻人奕的身影,眯了眯眸子,思索了片刻,有时候逃避不如面对,回眸道:“对了,周先生好像还没有用膳,不如一起?”
周先生轻笑一声,“恭敬不如从命。”
院内桃花纷飞,铺着厚厚的毯子,案几很低,外侧挡着屏风,可以透气,亦不会吹风,四人面对面盘腿坐下之时,彼此腿与腿之间,仅仅有一些缝隙,虞染正坐在苏墨的左侧,闻人奕则坐在右侧。
众人坐在桌前一动未动,勉强是泾渭分明。
苏墨一言不发,再次拿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慢慢的打磨,接着用神识在上面刻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