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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期末

白枫在新年联欢会之后爆发性的成了风云人物,大家都觉得这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既有思想又有个性,很多小女生开始追着白枫屁股后面议论纷纷,俨然一个天王巨星的气场。男生更是羡慕嫉妒他的一时风光,连方洪亮都端着个醋坛子说早晚班长都得让给他。我从来没想过树立公共形象竟然这么容易就能做到,看来脸皮厚吃个够这句老话确实还是很有道理的。

白枫那段时间过得很风光,每天门口围着很多女同学指指点点的来看他,倍儿有面子,偶尔有胆大的递进来张小纸条,这货立马拉着红毛和方洪亮趴在垃圾桶那拆开了一起读,据说还会有些女生往寝室里打电话找他,约着小花园见面,或者食堂一起吃饭什么的。反正我那一阵子很少能见到他,学期末的专业课基本都自行选择,大多数同学都在教室啃文化课。学校里的事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闹腾也就十来天的时间,这股子风差不多就过去了一半,我每天拉着何必背文史地,何必靠着我恶补一节课没听明白过的代数和几何。迷迷糊糊就晃到期末考试前的班会,打眼一看一个个的全都哭丧着脸,一副全世界都欠我的德行。我们硬着头皮把考前精神听完了。第二天一早丧尸一样磨磨蹭蹭的上考场。

何必说,她这辈子也没这么混过日子,中考成绩咱班前五名,这回可砸锅了。我嬉皮笑脸的安慰她说,别担心,你这回肯定还会前五名,说不定还能考第一。何必楞了一下然后猛然醒悟。

考试第一天,我们班都被安排在了音乐楼,我只记得迷迷糊糊答完那些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的英语卷子,我属于从小就被老师吓傻了的,从来不敢打小抄,看见别人抄袭我都跟着紧张,所以一般我都是答完赶紧交卷走人,不在考场虐心。音乐楼我并不熟,很少来这里,转来转去的就走到了舞蹈教室,我看见里面只有一个老师在练习基本功,真是上帝的后花园一样,看上去那么美。我正痴痴呆呆的看着,突然就听见有人喊了我一声,原来~~是王晴。

“你好,你怎么在这。”

“呵呵,我考完了,出来转转。”

“啊,我也是。”

他还是那么客气,拐的我也一本正经。

“恩你也喜欢舞蹈?”

“哦不,我就是看看,我没见过,觉得真美。”

“呵呵,其实你也是大美女,想学我教你,一定也很美。”

“哦,不用不用,我这个脑子,画画写写还行,肢体语言我可不行,小脑不发达。”

“看你说的,呵呵,诶对了你班男生也在音乐楼考试吗?”

“恩,对呀,也在。”

“哦......”

“你......想找谁,我可以帮你叫。”

我一下子就猜到了白枫,这个风流成惯性的猴子,不是他还能有谁。

“哦,不用,我自己去找吧,那你先看着吧,我走了,回见。”

“拜拜美女。”

她走了以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这姑娘假的我浑身紧绷,可是这就是大家口中的淑女啊,大家闺秀都是这样啊,哪像我这种小野猫,尖酸刻薄,简单粗暴。

我溜溜达达的继续迷路,脑子里空空的一点内容也没有。走到楼口的时候,刚好碰见白枫和王晴,我赶紧藏在柱子后面逃避尴尬。我本想原路返回却听见他们的谈话里竟然有我。

“其实啊,那天真得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三份稿件的事情,班长交给我的时候已经是在礼堂了,我跑过去的时候小落跟我聊的很开心就没看里面的内容,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小落?我什么时候修来这么个暧昧的名字。

“啊,你想多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再说也是因为提前没有碰稿件,不怪你。是我们粗心大意了。”

“那你不生气了,你也不要生小落的气好不好,她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她最后也那么努力的补救了。她人很好的,刚才还看见她在舞蹈训练室门口偷着学跳舞呢,虽然很滑稽,可是也挺像那么回事的。小落跟我说他是你们班的小跟班,不用负责任何事情的,所以你们回去以后也不要在这么让人家不明不白的干活,大大小小给个职务做事情就有责任心了。”

“她学跳舞?不会吧,这个我还是......没想到。”

“对呀,其实女孩子吗,都有上进心,你看她把稿子压倒最后十五分钟才写也就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才气嘛,能马上想起一首诗谁也做不到的,肯定是她提前准备好的。我差不多是提前一个小时交给她的,磨磨蹭蹭的聊了好多,你们班长当时都没插进话,说我的口干舌燥。哎,你给我个机会补偿你一下吧,我请你吃必胜客披萨饼,咱们这新开的。”

“哦,不用了,怪费钱的,哪能让你们女生花钱......”

“那就你请我,好不好......”

“我?......”

“诶呀别犹豫了一会我在校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说完,王晴就跑开了,我躲在柱子后面觉得不知所措。这姑娘果然跟我们不是一个路子,这就是所谓的心机吗?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白枫,觉得他应该更了解我,但是我又不能确定。王晴的高明之处就是没有做直接伤害我的事,但是却歪曲了一些事实以改变白枫对我的印象。我耸拉着脸回到考场,没有见到白枫来找我,也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一种无能为力的畏惧感油然而生,在心里翻来覆去的不踏实。后来的两天,我都没有见到他,班里也隐约有了点他的动静,果然她们一直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像被人揍了一样的疼,还是混合双打的那种,皮开肉绽的,这妹子功力太深了,三下五除二就搬走了白枫这块烂骨头。什么无条件的相信,成了石器时代的一声怒吼,早就消失在原始人的洞口。

朋友们也知道了大概,在寝室的时候,聚在一起问我原委,我懒得说,一声不吭的抠着指甲发呆,思阳举着电话就跟韩梦阳把我的状态直播了出去。我一见事情有点放大化的势头,连忙按住思阳手里的电话。

“别说了,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我只是觉得白枫好像对我有了一些误会,但是我真的说不清楚到底为了什么。我只是担心他以后会讨厌我,但其实......现在看来也不重要了。只要他开心,我们还会是朋友。即使......即使他有了女朋友,也是一件好事,我们的朋友圈又壮大了......不管怎样,我相信他,他选择的和相信的我都支持,只要他觉得高兴觉得自己是对的......我都相信。”

我实在绷不住了,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也许是自己感动了自己吧?说的这么含情脉脉。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觉得我了解你们,同样你们也了解我。即使有时候会误会,但是一会就会好的。对吗?所以我觉得白枫也是。”

几个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劝我,只好默默地陪着我。第二天,又是大雪,我看着雪花心情好了很多。同学们差不多都收拾东西回家了。剩我一个人在寝室里,推门一看乱糟糟的走廊,我明白假期要来了新年也要来了。我又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我关上门,看着对面干净的床铺,思阳早早就坐着早班汽车回家去了。我呆呆的望着窗口,突然特别想知道对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男生比女生省事的多,几乎是看不见怎么收拾,人就可以出门了,至于叠被子什么的,估计很少有人做这些琐事。韩梦阳头天晚上听了一半的电话,原原本本转达给了白枫。

“思阳刚打电话说,落落不太高兴,你们俩......”

“我知道,我最近也很烦躁,你明天上午就走是吗?”

“对,早早就得送思阳去汽车站,然后直接回家。”

“恩,我明早也要送人。”

“王晴?”

“对,送王晴。”

“我不太明白?不过王晴确实很漂亮。”

“是啊,我也说不清。王晴跟我说了一些事,跟落落说的版本有点意思上的偏差,我也很矛盾。而且王晴确实是女生里面的女神,她的主动和热情我有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拒绝。”

“兄弟,你在想想吧,女朋友跟朋友还是有区别的。”

白枫和韩梦阳的谈话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那个时期的我们眼睛里没有爱情,我们不知道哪一种感情可以称得上是恋爱,一起吃午饭,一起上课,就这么简单,和朋友又有什么分别呢?可是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就算是拉拉手的礼拜六也未见有。我们在最好的年华最好的自己感受着最单纯的感情。

白枫那天晚上没有回寝室,他站在天台顶上一直望着女寝的方向。他知道,如果我是王晴口中的我,那将是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罗落落。如果不是,那王晴就是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王晴。他试着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王晴,却又不相信对面楼里住着一个新的罗落落。

一周以后,返校的同学陆陆续续的回来学校,教室里早早就发好了我们的成绩单,我大概在三天前就知道了分数,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离校,我打发了方洪亮跟何必不用跑来一趟,和万娟两个人就做了基本上所有返校之前的准备。我早早的发完成绩单安安静静的坐在教室里等着,下意识的低头看食指尖,皮已经退了一层又一层,指甲缝有点血肉模糊,我紧张或者特别沮丧的时候就会两个手不停的抠,太偏执的时候不会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只有缓过神的时候才知道疼。我知道我这次又是不经意间摧残了自己,心里一拧。起身去水房,洗了洗手,但是指甲缝里还是会有血洇出来,我越洗越气越气越疼。红毛来水房给李道天洗苹果看见了我。

“咋整的,我让仙姑给你找俩创可贴吧,别洗了,等会我让她过来。”

“不用,没事冲冲就好了,你别告诉她,一会我就回去了。”

“头一回听你说话这么正八景,哈哈哈哈。万老师到了,你赶紧回去吧。”

“恩,知道了。”

跟红毛聊的几句让我回了回神,甩甩手上的水,往教室跑。刚走到楼梯拐角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是白枫,顿时变成了哑巴,想着赶紧绕过去,一把被他拦了回来。

“手给我看看?”

“啊?”

“红毛刚在教室说你洗手洗哭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扯什么。”

“手给我看看。”

“你有......”

白枫一把抓住我左手的手腕子,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又抓起另外一只也同样看了半天。

“你告诉你这怎么弄的,秋冬皮肤干燥你不能抹点东西啊,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

我一下甩开他,心里特别别扭,你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妹子我就也得跟着有女人味啊,这是什么道理。

“对呀,我就不是女人,你吃饱撑的不找自己的妹子,在这跟我费什么口舌。”

我说完转身就走,感觉整个人都要绷不住了,如果吵架可以发泄情绪,那我当初为什么一周前就跟他吵一架,也少难受七天。我被这种说不出来又很憋屈的情绪压的太烦了,谁能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却这么难过,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强忍着自己,听万娟一点点讲完假期前的安排,最后快结束的时候她说,可能今天开始学校就要封校了,没有收拾完的下午两点之前要整理干净赶紧离寝。我突然抬头,眼睁睁的看着她。我怎么办?我住哪,回家?突然的不知所措和紧张,让我不自觉的开始抠那两个刚刚止住血的手指。我迷迷糊糊的看着同学们开始走出教室,何必在我周围说着什么,李道天还傻呵呵的冲我乐,可是我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明白似的,我喘匀了一口气,勉强站起来跑出去,抓着万娟的胳膊。

“老师,我不想回家,让我留下来吧。”

“你怎么了?”

“我不想回去,我想待在学校里。”

“你别紧张去办公室慢慢说。”

我跟万娟来到办公室,椅子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生。那是他的男朋友,长得很精神的。

“这孩子怎么了?”

“没事,不想回家想住校。”

我站在一边,等着万娟帮我想办法。万娟打了几个电话,最后微笑的看着我说:“寝室是不能住的,不过我问过教务处,你倒可以住到我那间宿舍去,新年那里有执勤的老师,你每天进出必须签到。”

“可以,我同意那我这就去般东西。”

“不用,被褥都是新的还有空调和暖气。你拿些常用的就行了。”

“那谢谢你万老师,我回去收拾东西了。”

我一溜小跑的回了寝室,走廊已经空荡荡的没了往日的喧闹。我收拾好要看的书,还有速写本。匆匆的搬去了教师楼。万娟已经在门口等了我一阵,见我过来赶紧跟他男朋友帮我拿东西。

“呦还挺沉,都是画册吧。”

“恩,还有小说,麻烦你们俩了呵呵。”

“傻丫头,我今天着急回家,等过几天家里没什么事了,我回来看你,自己在学校一定主意安全。”

“不用不用,放假了别因为我在回来,我没事再说还有电话呢。”

“那就到时候再说,诶对我跟学校说你是外地的家远回不去别说漏了。”

“恩,谢谢,谢谢。”

万娟和男朋友放下东西又嘱咐了半天才走。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感觉到了温暖,不管怎样,这个假期我不用回家了。我就这样迎来了我新生活里的第一个假期,虽然有点孤独,但是还算温暖,我挺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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