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信一天没上游戏,他凌晨下线前就料到了今天的舆论风向,精辟地总结了一句:计言十就是个自带头条光环的女人,谁敢跟她沾到边,那都得摊上点话题。
不过他是无所谓的,反正自己算不上圈里人,让网友吐槽个几天又能怎样,惹不起他就躲呗。
反倒是计言十,一整天都过得挺憋屈。下午悄悄看了会儿慕衡解说的solo大赛,他能够把场上选手的每一个操作细节都收入眼中,并综合分析出两边的优缺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偏偏瞎了眼找上她这么个成天只会惹是生非的完蛋玩意儿。
她趴在桌上闷闷不乐,又精神萎靡,状似奄奄一息地赶着画稿,一赶就是一整天。
没慕衡在的日子,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重播,时间过得很慢,原本喧哗的夏末也像是被静了音。
她每天蜷着手指数他回来的日子,今天傍晚结束比赛,他会留在南京和老朋友叙叙旧,明天中午左右回上海。
这么看来,至少还有24小时。
也就是1440分钟。
也就是86400秒。
计言十想起他先前在苏州河畔问她的话,“无聊吗,这种日子?”
现在她知道了答案的关键。
在慕衡出现以前,自己也是过着这样千篇一律的生活,却从未觉得无聊。
可在他出现、又离开了以后,她才真正了解了什么是所谓的孤独。
少年时期父母的疏离和学生时代不安定的异地恋,皆未曾勾起过她这般的惆怅。
计言十一遍遍地打着哈欠,才画了一会儿就一头栽在键盘上,无聊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后,被弹出的视频邀请声给吵醒了。
那邀请来自刚刚还在屏幕里认真解说的人,背景是一间小而空荡的休息室,画面中央的慕衡笑容清浅,看到计言十后却凌乱地绽放开了更大的笑意。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他忍俊不禁,熟悉的润泽声线从她小小的笔记本里传来。
“怎么了?”计言十凑近了些,仔细摸了摸自己的脸,暗红色的键盘印子落在白皙的脸颊上,醒目又滑稽,“哦~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今天干了些什么?”
听到他关心的问候,计言十隐隐觉得委屈,而这份委屈,多半来自于控制不住的念想。
于是她跟他胡闹,模棱两可地答道:“和昨天一样。”
“昨天呢?”
“和今天一样。”她撇了撇嘴,像是在撒娇着,埋怨他不关心自己。
“……”慕衡微微一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对这家伙很是无语,可眼底的笑意却丝毫不减,学着她曾经的模样说,“恭喜您获得称号[话题终结者]!”
这句反弹把计言十彻底打败了,前一秒还气鼓鼓的,下一秒就眉欢眼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能轻而易举地感染周围的人。
慕衡看着这张熟悉的笑颜,倏尔轻叹一声。
整整三天,明明满脑子都是这个小东西,可见了她却又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得随意找话题:“你的小Mul呢?”
言十想都没想,就说:“它呀~在阳台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呢。”
“……”
“自从上次被谭希扔到你家阳台以后,它大概以为自己骨骼清奇天生神力,我好几次看到它在阳台,朝着你家的方向跃跃欲试呢。”计言十一脸崩溃地哀叹道,“你说一只猫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它这是要找死呢吧?”
慕衡的嘴角随之攀上了辗然笑意:“它这是想我了吧。”
“我看也是。”她连连点头,心想原来她家大神也有这么自恋的时候啊。
计言十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男人喜欢你才对你幼稚,不然分分钟成熟过你爹”,她爹有多成熟她是不知道,反正对慕衡来说确实如此。他在外面沉静稳重,只有对着她的时候,才偶尔流露出些许幼稚和小自恋。
“那你呢?”屏幕里的人顺势问道。
计言十还沉浸在傻乐里,懵懵懂懂地反问:“我什么?”
“……”他不说话,无奈地注视了她几秒,“算了。”
“诶?怎么就算了……”
她是真容易聊着聊着就脱线,还没来得及细问,慕衡就被叫去重新登台了。
他这回是去和冠军选手solo的,作为冠军的福利之一。
昨天电话里他还感慨过:“老了老了,打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了。”
他总爱说,电竞的路还很长,而他只是在这条路刚被开发的时候走过那么一小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