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我知道你的脾气,你太记仇了,一件小事你能记着一辈子……”电话那头孙泽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信号有些差,计言十走到窗边,才听清了他原本断断续续的话,“那次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还特地翘了训练飞去日本跟你负荆请罪,结果你见了我二话不说,就把我关门外了……”
“我看你记性也不错啊,就别跟我谦虚了,现在到底是谁在记仇?”他不说那些破事倒还好,一说她就更不爽了,这大晚上的既然他想找茬,那她就奉陪到底,“咱俩早完了,你到现在都不能实诚点?老这么端着故作痴情有意思吗?”
“故作痴情?”孙泽冷笑了声,“我承认因为打职业的缘故接触的女性朋友多了些,让你没什么安全感。可你自己扪心自问,我对你哪里不好了?我他妈当初去打职业不就是为了你?那时候你爸妈闹离婚,两人赌气谁都不肯管你,你一个人在国外无依无靠,每天晚上去餐厅打工赚生活费。我不想你过得那么苦,才跑去打比赛赚钱养你。到后来学业也顾不上了,搞得被学校退学,求了校领导好多次才勉强毕了业。你计言十倒好,轻轻松松一句‘故作痴情’就别把我这几年所有的付出都给抹杀了?”
言十沉默着听他说,今晚他的话似乎比平时更多一些。
良久,她才缓缓舒了口气,语气平静地问他:“你喝酒了?”
“不喝怎么敢打给你?”孙泽暧昧的话语融化在空调运作的机械声中。
她捕捉到了他的来意,便适时提醒他:“别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又忍不住想‘节外生枝’了?”
“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气,那次的事情我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真的是喝多了……”他的声音轻了些,可相比起从前的心虚和愧疚,如今提起来已多了几分底气,似乎“喝多了”是个很名正言顺的理由。
“怎么,你上一次喝多了跑去跟别的女人开房,这次喝多了又来打我电话,是想暗示我什么?”她冷笑着,侧过脑袋,兀自注视着隔壁慕衡房里透出来的微光。
孙泽还在尽力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应该已经原谅我了。”
“抱歉,并没有。”她成心冷言冷语地给他添堵。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她这么一句话噎住了,也不再提那些陈年往事了。他话锋一变,又问起她前阵子的事:“那天饭局,你怎么走这么早?”
“想走就走,不可以吗?”她用慕衡惯用的语气,气定神闲地反问道。
孙泽却自顾自地往下问:“听他们说,你是Mul带去的?”
绕了半天原来在这儿等着她。这孙泽一向心高气傲,八成是见到前女友和自己怎么都比不过的人在一块,心里不舒服了,要来发发牢骚。她想想也觉得他怪可怜的,就平静地如实答道:“是啊,怎么了?”
于是他问了个已经被全天下人问遍的问题:“你和Mul是什么关系?”
“你认为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言十刻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好继续气他。
孙泽大概是真被刺激到了,说话语速都加快了:“言十,你听我说,你离Mul远一点,他对你一定没存好心。”
这大概是她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Mul神对她计言十没存好心?怎么着,他是看上中她的才华,还是贪上了她的美色?
于是她愣是没憋住,笑出了声来:“那你说,他是图我貌美如花呢还是图我富可敌国?”
“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他冷笑一声,也不做解释。
孙泽这话一说出口,言十就更觉得好笑了:“瞧你这话说的,是从前骗我骗出心得来了?”
“我没骗你!”这话说的没什么底气,不过他好歹也不笨,立刻使出藏了许久的杀手锏来扯开话题,这句话直接让计言十拿着电话的手都抖了两下,“我跟你讲,Mul是有女朋友的。”
可她面上哪会表现出半分打击,反而云淡风轻地笑道:“我知道啊~我乐意,怎么着?”
“……”孙泽不再答话,电话那头只留下有节奏的呼吸声。
她见他没话可说了,就想挂电话,刚按下结束通话的一瞬间,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句似乎是酝酿已久的话:“反正你别信他。”
计言十对着个刚挂掉的手机冷哼一声:“不信他难不成信你?”
她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就开始发呆,想孙泽说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尤其是关于慕衡的,她揣测了许久,可越是往深里想,就越觉得心烦意乱。
这时候手机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这回是来找她算帐的谭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