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谭希玩味的眼神却令她没来由得心悸,她甚至急于找一个方法,来证明她缠着慕衡不是因为孙泽的缘故,证明她的那腔热情并非源自于一场毫无情致的索然。
她害怕到头来自己成了玩耍毛线球、最后被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缠住的小Mul。
做菜的时候计言十才想来,自家的醋已经被小Mul给踢翻了,倒在地板上一滴不剩,只留下满厨房酸味。于是摘下围裙放下手里的活,全盘交给谭希。
自己换了双拖鞋去楼下超市买醋,顺带多买些碗碟回来,得要塑料的。
她下楼扔了垃圾,看到赵老太太她们又在那乘凉,这回她再不敢多事了,假装没看到,低着头就往门外跑。
可刚跑了那么两三步,又被火眼金睛给认了出来。
“小十啊~”洪亮的嗓音在身后欢快地响起,计言十无奈,讪笑着转身逐一打过招呼。
赵老太又八卦地问她:“你是不是去找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啊?”
“啊?!”她满脸的不解。
“我看他也刚刚过去,你们是约好的吗,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几个大妈一团哄笑。
言十觉得脑袋里嗡嗡响,朝大家礼貌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她刻意加快了脚步,因为那些大妈平时不出门,见到个人就会盯上半天,直到消失在她们的视线范围。她不喜欢被人紧盯着的感觉,急于逃离这个罪恶的地方。
到小区门口时,竟真的看到了慕衡的踪影。
他正在马路对面的水果摊选水果,老板热情地走过来跟他推荐旁边的西瓜,他耐着性子听老板介绍完,最后要了半个。当慕衡提着两袋水果出门的时候,计言十没有片刻停留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穿过两条马路,慕衡最终停留在一栋大宅子前。
她躲在转角处偷偷观察了一番,这是一栋市郊的老宅子,外头墙壁上布满绿色爬山虎,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种了一些蔬菜瓜果,青砖黛瓦的古朴建筑颇有江南的温婉风情。
慕衡熟门熟路地走进院子,敲门。
她觉得自己就像发现丈夫外遇后跟踪捉奸的黄脸婆,目光紧紧跟随慕衡的身影,片刻都不敢挪开。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老太太,面容和蔼慈祥。那老太太见了慕衡以后喜出望外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热情地拉着他的手进屋了。
原来他不过是来探望长辈的。计言十在心底里轻叹一声,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了。
这样想来,昨晚他也很可能在和家里人打电话?难怪语气那样柔和。
正细细琢磨着,就接到了谭希的电话,对方劈头盖脸地把她吼了一顿,问她买醋买到哪里去了,家里孩子都饿哭了,小Mul都不肯睡觉了,整个世界都不好了。要是再不回来,就要把计言十那些宝贝画稿统统烧光。
她没办法,只好就此打道回府,顺路迅速买了瓶醋。谁叫这闺蜜性情像极了她,一个不高兴就把各种世风日下道德沦亡的黑锅全往别人头上扣。
三个人在一块吃了顿简单的午餐,计言十回去晚,基本就做了个凉拌海蜇。也不知是不是醋放多了,一顿饭的时间她就一直皱着眉头对那海蜇戳戳弄弄,滑得夹不起来也不肯用勺子去接。最后还是小桃花看不下去了,灵巧的小手轻而易举地就夹了一块到她碗里。
计言十这回更迷茫了。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忽然想到,哪会有老人凌晨不睡觉跟孙子打电话的。昨天晚上他的语气分明是那样闲适悠然,能在这种时间这样聊天的,一定是女的,关系还不一般。
于是她想到了峰哥口中的“乐妍”。
“糟了,他不会有女朋友吧!”她一着急,就摔了筷子,怔怔地自言自语。
自己似乎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而其他人对Mul神的私生活似乎都是一知半解。
想到这里,她就彻底乱了阵脚。
谭希和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花痴吧你?吃个饭都不太平。”
“让我找对象的是你,嫌弃我花痴的也是你。”言十擦了擦筷子,满脸的不乐意。
“我让你找的,是正儿八经有份工作,有固定收入,社交圈子正常的男人。而不是成天窝在家里打游戏,日夜颠倒,三餐不规律,有上顿没下顿的宅男。OK?”谭希一口气吐槽道。
计言十也不认输,反驳道:“我觉得你有偏见,稳定工作固定收入又怎么样,没准拼死拼活干个大半年还没他们一次比赛的奖金多。社交圈子又能说明什么,而且Mul神他粉丝千千万,人缘可比外头那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小白领好多了。他只是懒得去打理人际关系而已。”
“……她没救了,是不是?”谭希不想再和她多讲,侧过头问小桃花。
而那小萝莉则一脸云淡风轻地观望着两人的激辩,最后笃悠悠地总结道:“咱们木木这么懒,她就该找个陪她一起宅家里的人。如果真找了你说的那种男人,迟早得被人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