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衡到家的时候,没瞧见平日里爱黏他的那个小东西,就去敲隔壁的门,等了很久没人开,以为计言十睡着了。
刚想转身回自己家的时候,大门忽然被打开,敞亮的客厅门口,计言十双手扶着门框,左脚微微抬着,右脚落地,身体的平衡全靠两只手支撑着。
“怎么回事?”慕衡自然地进屋,关上门,一手揽住她的腰,低头看她抬起的脚,“脚怎么了?”
计言十不说话,扑进他的怀里就哇哇大哭,心里乱糟糟的,加上脚趾又疼个没完,终于等到了供她宣泄情绪的熟悉怀抱。
这一哭,倒把慕衡吓坏了,顺手接过这个小东西,语气里透着焦急:“到底怎么了,言十?你哭什么?”
“你没告诉我……”她泣不成声,从唇齿间支支吾吾挤出这么几个字。
“我没告诉你什么?”慕衡莫名。
“孙泽和乐妍的事。”
“……”他沉默了片刻,翻手托着她的脑袋,抵在他颈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刚才乐妍来找你。”计言十抽泣着,却急于寻求一个答案,“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对我好是真的,对不对?”
“当然是真的。”慕衡哭笑不得,“谁会这么无聊,假装对一个不喜欢的人好?”
想来他确实是这样直接的人,喜欢就大方表现,不喜欢就懒得搭理。
她的声音仍旧闷闷不乐:“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慕衡大约猜到了她的意思,释然笑道:“理他们做什么?你就为这个不开心?”
计言十在他怀里猛摇头。
“那怎么了?”
“你那时候,是不是很难过?”环在他腰间的小手用紧了紧。尝试过被人背叛的滋味,才格外替他委屈。
难过吗?
抽烟、喝酒、整日不出门,又是为了谁?
不过,那些还重要吗?
“我现在有你了。”他的话很轻,像羽毛挠过心尖,倒把她的鼻子给弄酸了,慕衡无奈地皱了皱眉头,“诶,怎么又哭了?”
“我感动。”
“这就感动了?”
“不是。”计言十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我感动,幸好他们给咱俩戴了绿帽子,要不然我就不能认识你了。”
“……”
这逻辑也是彪悍得可以,不过慕衡也不介意被她带着自黑,笑着把这个黏人的小东西从怀里捞出来,低头看着刚才没看到的脚下:“给我看看,脚怎么了?”
眼眶的泪水还未干透,她就瘪着嘴胡言乱语:“瘸了~”
“别瞎说。”他干脆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蹲在她的身边,轻轻把她的左脚托在手心里细细观察。
整个脚趾都肿了,指甲盖里的内出血触目惊心,看得他闷闷得心疼。“能动吗?”
计言十尝试了一下,疼得直冒冷汗:“动不了。”
“可能骨折了。”
“……不是吧!!”她直直地往后倒在沙发上,无力地感慨着,“我怎么这么霉啊!”
下一秒,整个人就离了沙发,跌进他稳稳的怀里。
“去医院。”
“我不要去医院,我睡一觉肯定能好!”计言十不安分地挣扎了几下,可也无济于事,就这么被强行抱下了楼。
才到楼下,就遇到那几个八卦的老太太,看到计言十长了脚却不会走路,矫情地被人抱下楼的画面,纷纷上前来勾搭:“哟,小两口上哪儿去啊?”
计言十可被他吓得没了和老太太们攀谈的兴致,随口解释了几句就被慕衡带走了。
附近的医院大概十来分钟的车程,慕衡停了车,才打算去副驾驶把人抱出来,计言十就不消停地单脚从车上蹦了下来。
“你当心点!”他蹙眉呵止她,转而又无奈地叹息,“是不是非要我寸步不离地看着你,才不会出乱子?”
她扶着车门,得瑟地答道:“是啊是啊~”
“嗯,那好吧。”慕衡重新把她抱起来,计言十搂着他的脖子,看到他微垂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狡黠,仿佛理所应当一般往下接了句,“那就搬过来住吧。”
“你!!”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他确认了一遍自己是否听错,“搬……过来?”
“也可以。”他把这句话当做了她的邀请,悄然舒展开了笑意。
“……”
“你这一脚踢得也真够狠的。”慕衡看着X光片,忍不住感慨计言十的破坏力,“听到医生的话没有?叫你乖乖呆着,别瞎折腾。”
“人家医生说的明明是少活动。”计言十委委屈屈地小声抗议,她家这位大神也真会借题发挥。
不过医生的话他倒是听得很认真,该吃什么少吃什么,平日里怎么养着,就跟在玻璃房研究战术时一样,他总是那样专注踏实。
回家的路上,计言十呆呆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她轻叹一声,说:“我刚刚查过了,我的水逆还没结束。”
慕衡满脸莫名,“什么水逆?”
“水星逆行,会影响运势的。”她简单总结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你把自己踢骨折,是水星害的?”慕衡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水星可真是罪大恶极。”
“可不是么。”她却丝毫也笑不出来了,“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怎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