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来越大，顾正南拣去关菲菲头发上的雪片，帮她紧了紧围脖，又怕太紧会勒疼她的伤口。“会痛吗？”他整理着围脖问道，墨黑的眸色里已经没有了愤怒，而是装满了关心和歉疚。他把外套给了关菲菲，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色V领毛衣，风雪这么大，身体一向很好的他也已经冻得唇瓣成了微微青紫色。
关菲菲有些迟钝的抬眸看他，美丽的丹凤眼里充满了晶莹的水色，一闪动就有泪水滴落下来。
顾正南低叹了声，心疼和愧疚一起涌上心头，把她扣进怀里，抚着她的头发，声音很沉闷，“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吻了吻她的头发，试图抚平她狂乱的余悸。
“幸好你来了，吓死我了。”关菲菲抬手抱着他的腰身，依恋的紧紧贴着他的颈窝，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儿就凝结成了白色的冰晶。
“别哭了，别哭了好吗？”顾正南并不擅长哄人，特别是当关菲菲哭的时候，他简直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什么事情都办不了，也什么事情都想不了。心完全镇定沉静不下来，每一根思绪都被她牵动着，被她的紧张和泪水搅乱。
他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温暖得似乎要将这冰天雪地融掉。关菲菲从来没听过他用这么柔软温暖的声音说话，哄她。确实，他很少很少哄她。在日常生活中，就算他们之间有点小打小闹，也从来不记隔夜仇。如果当天吵得比较凶的话，第二天彼此也依旧会拥抱着醒来，她迷迷糊糊的在他怀里蹭蹭。
两人之间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个安慰的眼神就足够。但这次真的吓到她了。也吓到了他。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心被牵扯得疼痛。当他开门看到张易言正在狠咬她的脖颈的时候，满腔怒火顷刻间涌上了心头。
如果他来晚一步，如果他稍微大意一点，没有关联她的具体位置……他真的不敢去想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尽管，那种事情已经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得不需要去想。他疼她爱她，舍不得咬她，更不可能容忍别人那样伤害她。
关菲菲渐渐止住了眼泪，她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顾正南的脖颈被冻得长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赶紧搂抱着他的脖颈，又搓搓他的脸。“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先去停车场吧？”
“嗯。”顾正南的担心并没有减去半分，但是眼眸里的牵念已经藏起来了许多。他一贯这样。
快到家的时候顾正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周医师打来的。他松开关菲菲的手，接通了电话。“喂？”街灯明亮，雪片迎风落在挡风玻璃上，很快就被雨刮器隔开。
看着他把手机丢在一边，尽管不知道电话里究竟谈了些什么，但关菲菲很明显的感觉得出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过。尽管开着空调，但她依旧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不安分的因子，冷得她想发抖。
“怎么了？”关菲菲伸过手去，缠卧着他的手，他回应握着她。到家了，顾正南把车停在院子里。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临时有一台手术。”熄灭引擎之后，顾正南沉默了几秒，闷闷的开口。
关菲菲低下头去，紧了紧手指，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我，快点去吧。”
顾正南抬眸望她，顿了顿，抬起手触碰着她的头发和脸颊，此时此刻，放心不下之余竟然有点儿孩子气的不情愿。他本来是想好好陪陪她的。一直以来，他总是早出晚归，夫妻之间聚少离多。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更应该好好陪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