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钟左右,耳瘤被成功摘除,一行医护人员精疲力尽的从手术室出来。
“小顾,这次多亏了你啊,不然这孩子的手术恐怕没这么顺利。”周医生拍拍顾正南的肩膀,关心道,“我听说菲菲的预产期快到了,你要当爸爸啦?提前恭喜啊。”
顾正南扬起嘴角,跟周医生示意性的握了把手,“谢谢,您是前辈,合作愉快。”他看了看时间,现在到饭点了,按理来说关菲菲应该早就饿得不行了。想到这只懒猫已经萌宠到需要他喂的地步,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病房走去。
快步回到病房,然而里面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他原本镇定的心神微微一紧,向前台询问了声就赶紧往产房跑去。
长长的走廊里,顾明威正焦急的踱来踱去。“儿子,你总算来了啊!”
“怎么样?什么时候进去的?”跟其他准爸爸相比,顾正南的脸色和语气可谓是相当镇定。可跟平时的云淡风轻比起来,他现在的心情可谓是翻江倒海了。
因为曾经失去过两个孩子,如今新生命就要降临了,纵使他再漠然,也不可能心如尘埃。
“唉……”顾明威低低的叹了口气,“已经五个多小时了。”
“别急别急。”顾正南反倒安慰起爸爸来,他把顾明威按在椅子上,“别急,别急别急……”
顾明威嗤笑,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样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正南,既然那么担心就别憋在心里啊,你那么淡定的让我别急,表面上是在安慰我,实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着急吧?哈哈哈哈……”
他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坐在旁边。十指紧紧的摁在膝盖上。由于现在不能进去,所以即便他们再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也只有继续这样干巴巴的等下去。
关菲菲的声音渐小,顾正南的心越揪越紧。尽管他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医生应该选择了剖腹产,可他心里还是担心,担心关菲菲看到自己的肚子被剖开的时候会害怕得发抖……
毕竟,她最受不了血淋淋的场面。
更何况如今这种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暗。他表面淡定,心却乱成了一团,恨不得现在立刻冲进去。是开刀还是为她加油鼓劲,都由他亲自来!
就在橙色云霞染红天际的时候,产房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紧接着,整个医院里都响起了欢快又温暖的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医院里凡是能够听到这首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因为这歌声代表着又有一位小天使来到了人间。
顾明威激动得跳了起来,“我孙子出生啦!我孙子出生啦——”
那一瞬间顾正南想了很多,脸上有些木木的,好像已经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来不及分精力去做脸上的反应。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好像这二十七年来的生活都融为了一个缩影,在脑海里不断闪现放映。尤其是跟关菲菲的过往以及他们一路走来的酸甜苦辣。
他的呼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等整个心率渐渐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眼中洋溢着欣慰和喜悦。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身上,让他感觉这份温暖一直融到了他的心底,然后又从心底溢了出来。水平如镜的心湖激荡起层层涟漪,因为这个新生命的到来,他又多了一份新的幸福和责任——
他当爸爸了!
他眼眶微湿。
他永远忘不了曾经的两个孩子是怎样惨死在手术钳和重锤之下。如今……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的身心一下子膨胀了起来。
因为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他激动得咯咯笑了出来。他站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转来转去,等着医生开门之后立刻冲进去。
这样的紧张姿态,倒真像个正常人了。
由于体力透支太过严重,手术结束后关菲菲就睡了过去。半睡半醒之后,她隐约听到小婴儿含糊不清的嘟哝声,还有爸爸妈妈轻声哄孩子的声音,还有……他的声音。
她慢慢睁开眼睛,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不适的动了动身体,却感觉到腹部被牵扯得一阵剧痛,这个时候药力已经退去了。
“别乱动。”顾正南小心的按着她的身体,“别乱动。”帮她拨开额上的发丝,轻声安慰着,“现在会很痛,尽量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