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生日那一天,她与他订婚,他把那场仪式搞得人尽皆知,她拒绝着,反抗着,最终还是身心俱献。一年下来,分分合合,都是过往云烟了。
他与陈书缨的孩子也该生下来了吧?
如果当初自己不跳下“斜月桥”,那个孩子应该已经两个月大了啊,她与他还会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
她苦笑一声。
自己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世间本来就没有如果。
就算嫁了唐承珣,生下他的孩子,以他的风流成性,她还不是要做个怨妇!她根本就不应该爱上那种男人。
他的誓言动听,但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量。
夜深人静,她也会想起他的好,谷中那几日的相处。一想到他与另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心尖儿上仿佛插了一把刀。如今报纸上又登出了“唐承珣撇下娇妻,独宠洛意”的新闻。
她看后,不过淡淡一笑。
自己现在的心思就是赚钱,那个男人跟谁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既吃着碗里的,又惦记着锅里的。
天色黝黑,空中飘起小雪。
唐承珣推开手中一摞文件,看向窗外。
远处屋顶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落雪,绵绵不绝的雪花仍在飘飘洒洒地下着。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檀木盒子。
明天是她十七岁生日,他特地给她订做了一个十七粒的南非粉钻手链。
粉色钻石在窗外映过来的雪光下熠熠生辉,那抹冰凉刺痛了他的双目。
送还是不送?
他沉思着。
一年了啊!
敲门声响起。
谢宝衣进来。
“哥,昨天下线的那批勃朗宁已经被抢购一空,川中的王麻子今儿一早就付了定金。年前没几天了,接着生产还是——”
“到了吊吊他们胃口的时候了,收手。年后再投产。这些天你多顾着周传明那边,年关将至,赌坊和舞厅各种不太平。很多生意也该收尾了。”这是唐承珣多年的经验。
“清远明天也要从南京回来,我们几个聚一聚,我已经定下‘御福楼’的晚宴,明天一起过去。”
“好。”唐承珣目光触及那个檀木盒子,“宝衣,给我办件事——”
聪慧的谢宝衣已经拿起那个盒子,“给她的?”
“不愧是我妹妹。”唐承珣悠悠一笑。
“死心眼的丫头!我只管送,如果她不收别怪我啊!”
“你就不能想办法让她收下?”
“我好像还没有这个本事。”她拿起就走。
唐承珣穿上黑色大衣,开着车子巡视了几个赌坊。
天空的雪依旧下着,没有停歇的兆头。
车子开出很远,他耳边还充斥着赌场里热火朝天的嘈杂声。
他把车子停在大和商铺门口。
打开车窗,他华眸微眯,望向这栋四层楼高的西式建筑。
二楼窗子里一个男人正与他对望着。
隔着层层飞雪,两个人的目光在漆黑的夜空交火。
唐承珣。
石郎。
彼此之间互相研究揣测,有一种熟悉已经深入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