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悠悠绵长,仿佛过往十年历历在目。
青然心底好像被什么触动了,在她眼中,他一直高高在上,不为人间烟火动容,原来他也有被严父苛责的童年。
两人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融和与静谧。只有窗外的北风夹着飞雪声传来,呜咽清绝。
“雪,又大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上海?”青然打破沉寂。
他一惊,她刚才说什么?“我们”!真是太令人震惊和兴奋了!
“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他牵起她的手,“这里太小了,我们在南京还有两栋别墅,收拾一下,选一个搬过去吧!”
她听到“我们”两个字的时候,脸颊又红了。
“天不好,路又滑,别挪地方了。”她没话找话,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的房子是不是特别多?”
“不多”他笑着望向她,“刚好够住而已。回去后,我把所有的房契和地契都交给你。”
“别——”她忙推辞,“唐承珣,你这个样子真的给我很大压力。明明只是订个婚,你把黄金、房子、汽车、珠宝统统给搬来,我真的受不了!等回上海,我要把它们完完整整还给你!”
他抱住她,贴近她耳边,“我在你面前,除了这些东西,没有一点优越感,我拿这些送你,无非是想绑住你的心。我有很多种办法得到你的身子,可我不想再为难你,我憧憬洞房花烛那一刻,你能主动的把自己交给我。”
叶青然双眸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缓缓道,“给我时间,让我为那一刻努力。”
他动情的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尽管他也不相信,一向固执的女子会在瞬间转变,可他宁可明天撞得头破血流,今日也要在这幻像中品尝这难以触及的甜蜜,哪怕是一分一秒。
她压抑着内心的不甘和厌恶,闭上眼睛,吻就吻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比起失身与他,已经算小意思了。他第一次说再等她半年时,她就已经决定找机会逃离他身边,远离上海。
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能顺利逃走,只有暂时牺牲点色相了。
他身下的女子身子柔软,清润的呼吸涤荡了他的世界,他不再急着攻城略地,舌尖轻柔地在她唇齿间挑逗着,他本就是一个风月老手,半年来一腔心思扑在她身上,习惯了她的拒绝和冷漠,此刻怀中的她没有反抗,他有些迷醉,有些失神,心中潜藏的欲火一触即发。
她看到他充满情欲的双眼,心中大呼,不妙!
她推开他,转身。
“给我时间。”
他顿时清醒,猛地推开窗子,风雪飘来,浇灭了他的欲望之火。
他回望她,笑着叹息一声。
他愿意等。
哪怕她在骗她,他也要给彼此一个心与心靠近的机会。
“难得今日没事,我们出去走走,这穆云山的雪景也是不错的!”他走向她。
她也不想这样尴尬地与他呆在这个小空间里,点头。
她挑了件灰色呢大衣和咖啡色渔夫帽,全副武装走出客厅。
只见他颀长挺拔的身材裹在厚厚的军大衣里,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院子里对她浅浅的笑着。
他把伞让给她一半。
她真不想与他离那么近,“我再拿一把伞去。”
他不容分说拉起她的手,“走吧。”
就这样,他牵着她的手处在一把油纸伞下,在漫天飘雪中慢慢走出别墅群。
“想什么哪?”他给她弹弹肩膀上的落雪。
“想这雪啊,这么大,会不会妨碍我们回上海?”她淡淡一笑。
“如果再这么下,火车也要停了。大不了在南京过年。”
她把手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放在嘴上,哈着气,“好冷。”
一阵噬心的痛穿过心房。
明明她的手心是温热的。
她说谎,无非是不想让他牵罢了。
她一脸无辜,眼神清澈。
他的心就像沉浸在冰雪中,没有温度。
她变了。
以往那个心里讨厌嘴里永远不会说喜欢的女子不见了,她的掩饰,她的示好,统统是开在彼岸的花,看似美好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既然她想骗他,他奉陪就是。
路旁的松柏不堪重负,厚厚的积雪落在油纸伞上,碎雪溅在她身上。
他给她拍拍。
“茉茉,”他低呼一声,“前面有个亭子,我们歇一下。”
叶青然从伞下跑出来,对他喊,“看谁先到!”
压在他心头的阴霾,立刻散了。看着前面像小鹿一样奔跑的女子,他童心大发,追起来。
他跑进亭子时,她已经气喘吁吁在哪儿等着了。
“好久没这么跑了,累死人了。”她摘掉帽子。
他嗤笑一声,“你太瘦了,不经累。从今天开始,必须加餐。下午加顿点心,睡觉前加顿宵夜。”
“你想让我长成猪啊?”
“长成猪也养得起你!”他目光深邃,望向她。
“我还真希望变成一只猪,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没有忧愁,快快乐乐,什么都不用想。”她望向不远处的群山,张开双臂,大喊,“让我变成一只猪——”
女子有力的呼喊再度激荡了他的心。
他从背后抱住她,“我也希望你能忘掉所有的不愉快,从现在开始,像头猪一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她不敢回头,怕对上他的眼睛。
这个人也真是,除了搂,就是抱!
“哎,唐承珣,你看那边——山峦起伏,层层积雪,真是好景致!”她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总是连名带姓的喊我,就不能省点力气,直接喊名字得了。”他嗔怪着。
“不习惯,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