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相应地回了礼。
很快,她身上被两个妇人披上一件唐家送过来的紫貂大衣,推上汽车。
车子朝唐家的方向驶去。
她双手紧抓衣襟,心中却如死水。
自己就像案板上的肉,正在任人宰割。
她恨——
恨唐承珣。
恨自己。
恨这个钱权遮天的世道。
为了那个远在异国的男子能更好的活着,也为了家人的平安。
她只有硬硬咽下心中的苦涩。
一滴泪水落在她穿的紫貂大衣上。
唐公馆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上海举足轻重的人物几乎都来了。
唐家整个大院丝毫没受阴沉天气的影响。
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上下几十口仆佣有序而紧张的忙碌着,二十三师警卫连也调过来帮忙。
已换上传统红黑相间云锦马褂的唐承珣在主楼一个试衣间里,正打量穿衣镜里自己右脸颊上三道长长的抓痕。
如果说目前还有什么不满意,只有这三道抓痕了。
昨天一回来,他就让崔子范试了很多种药膏,务必把伤口降到最小,可正如崔子范戏谑的一样,伤疤的修复需要时间,药力再猛,医术再高,也得耐着性子熬,操之过急只会愈合更慢。
还好,他费尽口舌总算把母亲哄弄过去。
一个苗条的黄衣女子身影映入唐承珣眼前的镜子里。
陈书缨。
他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承珣哥,这些日子你一直避着我,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想见你一面也是那么难。”她美丽的眼眸扬起淡淡忧伤。
“陈小姐,记住了,下次先敲门!”他板起脸,转身欲走。
陈书缨一把拉住他的衣襟,“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唐承珣看向她手的眼神越发冷厉。
她缓缓放手,垂下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有些话我不该说······”
“那就别说。”
唐承珣大步往外走,她忙追上,“叶小姐的心不在你身上,她与你订婚,一定有所图谋!你脸上的伤是不是她抓的?”
他停住,冷冷瞥她一眼,“这种话最好别让我听到第二次!陈书缨你听好了,叶青然的心在不在我身上,无所谓,我的心在她身上就行!”
陈书缨低泣起来。
他冷然走出试衣间。
顷刻又折返过来,“陈小姐,我已经让人买好了回昆明的火车票,明天上午七点,你也该收拾一下了!”
陈书缨抬起娇弱不堪的小脸,坚定的道,“我不走!”
唐承珣笑了,笑得无比讥诮。
这一笑再次刺痛了这个女子,她内心蕴藏着无数的不甘,她是昆明堂堂“诗书之家”陈家三小姐,自幼得名师言传身教,琴棋书画样样精,出众的美貌和文采早在她十四岁那年就被一众公子哥捧上了云端,她开始有了“昆明第一才女”的头衔。
第一才女的头衔使她越发清高,一切男人都入不了眼。
直到两年前唐家老夫人托媒人向陈家提亲,她沉寂了十七年的心湖才开始有了涟漪。唐家这个少爷,她在闺中早有耳闻,十几岁投笔从戎,二十几岁已经坐到师长位置,还听闻此人颇有手段,在上海的生意更是风生水起。当时她羞怯的向媒人提出偷偷看看唐家少爷的容貌,只要与传言中相差不是很多她也就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