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水一路奔跑,过了花茗河上的柳风桥,出了城门,沿着熟悉的城郊大道小道往回家的路上赶去。
今日,早些回去吧,经早上这么一闹,生意着实惨淡。呵……那个人……今日倒多亏了他。
素水周围的人大都觉得她与阿泱孤苦伶仃好欺负,很少有像杜千柠那般温柔地对待她的。
虽顶着一张大黄雀斑脸,但那可十几岁的少女心中那份情愫也是存在的。素水的心有些乱糟糟,她摇摇头,微张开嘴,想让奔跑带来的凉风灌进嘴里,熄灭那份燥热。
在想什么呢?不过是偶尔遇见的好人对你的一番同情……
城郊小村庄。残破小院。
院内晒了许多野生草药,散发着清新的药香。
一面色黝黑,身型干瘦的少年正拿着斧头劈柴。
素木推开木制院门,见着正费力劈柴的阿泱的身影,道:“阿泱,我回来了。”
阿泱抬头,擦了下额头的汗珠:“嗯。”
素水进了茅草屋,放下布袋,叹了一口气。
除夕夜将近,快过年了,摊铺的生意不怎么好做,主要城里有专门的扇子铺,兜里有钱的人大都不会来她这个露天小摊买。虽然她已费心找到那处人流量大的地方,每天鸡打鸣便去抢占地方摆铺子,每日卖出扇子所赚的钱,仍少得可怜。
又快过了一年,素水与阿泱已来到这里四五年了,日子一直清清苦苦,但倒是比当初四处逃难乞讨的窘迫好得多。
“姐,今日这么早回来,生意……还好吧?”
门外的阿泱在劈柴的间隙问到。
素水回想起今早的一切,垂眸:“还好。”
今早……
蒙面青衣公子相助,谦谦君子仗义直言……
阿泱提着斧头进门看着拿着茶杯发呆的素水,扬声问:“姐,喂,姐,你怎么了?”
素水回过神,朝阿泱笑了笑:“没事。哦……我去给你做饭。”
……
日子继续如往常般过。
过年时,素水拿出攒了一年的积蓄的一半买了肉,做了一桌子菜,与阿泱便那么平淡地过了。
听着村庄里周围其他家的热闹轰鸣,鞭炮声,小孩子们的嬉闹声,素水忽然怀念起遥远的过去与胖嘟嘟的阿泱,还有……与父亲母亲……一家齐乐融融。心口忽地一痛,素水不愿再回忆。
————
天已黑,圆月挂上枝头。
杜府。
一棵笼罩在月色的大榕树叉上坐了个衣祛飘飘的人影,那人影拿着一个酒壶,仰头喝了几口,醉醺醺地道:“千柠,以前你总不让我喝酒,总说喝酒不好,今日我在树上喝,看你怎么办!”
说完,仰头咕噜咕噜又喝了一口,抬起已满是醉意的眸子好奇地望着杜千柠。
杜千柠一双含笑的眼对上那双眸子,他温言道:“喝酒伤身。更何况……小宿你酒量太小……”
喝米酒都会醉的人。
玉人嘴角微扬,咕噜咕噜又喝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千柠,这个是个什么酒啊?甜甜的很好喝。以前……你是不是诓我呀?你不是说酒是烈的,很辣吗?”
杜千柠摇摇头,要不是白日里悄悄将屋里酒壶里的十里香调了包——换成了米酒,这孩子恐怕已醉得不成人样。不过没有想到,小宿贪嘴,一喝就停不下来,咕噜咕噜几壶下去,竟也喝醉了。
杜千柠:“小宿,你少喝点,待会儿你还能自己回去吗?”
玉人摇摇晃晃一个侧身,背对杜千柠,像是生气般嘟哝:“不,我就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