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元晠一语戳中软肋,萧含玉气也不是,恼也不是,谁让她自已过去就是这样劣迹斑斑呢!
倒头用被子蒙住脑袋,萧含玉决定将那个讨厌的人无视掉。没人理他总该走了吧?只是这不过是她一相情愿的想法,元晠不仅没走,还凑上来哄小孩一样哄她起床。
“时辰很晚了,也该起来了。不然少吃一顿,浪费四喜精心做的这么多美味,多可惜啊!”
被子被拉下来,萧含玉躲无可躲,怒火中烧一把掀了被子,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冲着元晠吼道:“你不是很忙吗?管这些闲事做什么?我才不要你管!”
元晠先是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便心情大好地笑得春光灿烂:“玉儿这是生气了?表哥这几天太忙,没时间陪你,玉儿原谅表哥好不好?”
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萧含玉满心的别扭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马上被眼前的美景给晃花了眼,再大的脾气,不知不觉就软了三分。
趁着眼前的人被自已美色所惑,元晠得意地一把将人捞到怀里,拿起糖霜一早准备在一旁的外衣,象小时候一样,帮萧含玉穿起了衣服。
拉了拉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萧含玉瘪了瘪嘴,含含糊糊地嘟囔了几句,彻底地没了脾气。
元晠耐心地等着她洗漱完,又伺候她吃了早饭,动作细致又周到,态度好得令人发指。令时不时过来偷觑几眼的糖霜有了深深的危机感,这样下去还有自已的位置吗?
萧含玉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特别是吃好了以后,整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她扶着肚子在屋里转了几圈,看到一直对自已笑意融融的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问道:“表哥,那什么,你今天不忙吗?”
元晠起身拉着她朝外面走去。外面秋高气爽,很适合去赏赏景。这几天确实没什么时间陪她,好不容易有点空闲,必须好好巩固一下两人的感情。
两人慢慢地走到了玉液湖边,在自雨亭里坐了下来。萧含玉顶着元晠灼灼的目光,觉得有些不自在,又是个闲不住的,便拿了点心跪在栏杆边喂湖里的锦鲤,看它们挤到一起抢食,搅得水花乱溅,一个人在那咯咯直笑。
元晠紧贴着坐在她身边,一手扶住她的腰身,免得她不小心掉到湖里去。从头到尾面色温和,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这样浪费了时间。
手中的点心喂完了,元晠制止她又去拿点心的动作:“再喂下去,这些鱼都要游不动了。坐下来歇息一会。”
大概是因为表哥陪在身边,萧含玉这会心情还不错。也没有坚持再去喂鱼,乖乖地坐了下来,就着表哥的手,喝了一口茶润嗓子。
天光晴好,心情和煦,元晠不失时机的抓住萧含玉的小手,放在掌心中捏了捏:“玉儿,这几天是不是心情不好?都不愿意理表哥了,生表哥的气?”
萧含玉忧伤地蹙了蹙眉,心里有一丝郁闷。在她看来,聪儿的事是大事,表哥怎么就象根本不记得了一样?她嘴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又怕表哥太忙,平白害他伤心又耽误时间。
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元晠缓缓地摸着她的头,温和地说道:“是因为聪儿的事?”
萧含玉象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闷闷地问道:“如果不是我疏忽,聪儿本可以救回来的。”
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元晠心里也有些伤感。他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听他软软糯糯地叫自已爹爹,蓦然失去,又怎会不伤心难过?只是他站的位置不一样,看的和想的更加长远。
失去一个孩子固然是悲伤的,只是伤心过后,还有更多人、更多事需要他去关注。他并不愿意太过沉浸在过往的悲伤之中,积极追求今后更加美好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个责任压到萧含玉的头上。如果实在要怪,那也是他自已没有安排好。
当初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将玉儿安排进了凤仪宫,东宫的人一个也没动。后来为了更好的防御,便将人集中到了一起,外面则安排了不少人保护。谁知一切布局最后败在了薛佳莹手上。里面的人被投了毒,又有聪儿当人质,外面的保护也很快瓦解。
后来玉儿为了救聪儿,主动要求交换人质。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薛佳莹早已经是宫千滟一伙的,白白受了一回伤,也没能将聪儿救出来。
可以说,他不仅不怪萧含玉,反而非常感动。萧含玉向来对东宫内院的人没什么好感,之所以要舍身救聪儿,不外乎因为他是自已的儿子,爱屋及乌罢了。
这样全心为自已着想的玉儿,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深爱?
轻轻将自责的人儿揽入怀中,元晠心里软得化成一滩水,声音轻柔地说道:“傻玉儿,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了自已最大的努力,表哥感动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只能怪薛佳莹太狠,而聪儿与我的缘份又太浅了。希望他以后能投个好人家,不要生在皇家,过得平平安安就好。”
萧含玉将头埋到元晠的怀里,双手圈住他劲瘦的腰身,轻轻地蹭了蹭。虽然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如果表哥怪自已,自已就痛痛快快地出宫去,过自已自由自在的生活,实则内心深处多少还有些彷徨与隐痛。
花了两辈子,终于看清了自已的心,终于得到了表哥的允诺,这一切又岂会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幸好,表哥没有怪自已!
心里一松,萧含玉便懒洋洋地塌了下来,躲在表哥怀中,惬意地享受着他温柔的抚慰,心头沉甸甸的石头搬走,连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玉儿就是为了这件事,这几天一直不愿意与表哥说话?”头顶传来轻笑声,萧含玉居然从语气里听出了一点点揶揄的意思。
萧含玉顿时身体一僵,脸上“哄”的一声就烧得通红。
她什么时候变得跟那些无病呻吟的女人一样,一天到晚地多愁善感起来了?想到自已这几天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唉声叹气,萧含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人一定不是她!她才不会做这些无聊的事呢!
多日不曾亲近,如今这宫中已经没有元晠值得顾忌的人和事。看到萧含玉红着脸一副炸毛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得不行,心里更是冲动得厉害。捧起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元晠再也克制不住了。
于是萧含玉还没来得及反省完毕,便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消失,直到嘴唇传来轻柔的触觉,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瞬,然后一股后知后觉的羞涩顿时涌上了俏脸,仿佛天边的火烧云一样,红得漫天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