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姜汤,又有炭火烤着,不一会,李维祯便全身都暖了。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萧芳菲,垂目暗思。
他知道这是皇庄,而且已经被皇上赐给了福宁郡主。昨天听人说这边有动静,恐怕是福宁郡主驾到。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出,他也会想办法过来看看,能搭上福宁郡主最好不过。
自从季家失势,姑姑在宫里举步维艰,他们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必须重新寻找一个牢固的靠山才行。
目前来看,季家大势已去,太子如日中天,能攀上太子才是最好的出路。可惜之前站错了队,重新投向太子只怕不会被接受。退而求其次,十几年如一日,备受帝后及太子宠爱的福宁郡主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听说福宁郡主和家中关系并不和睦,但这萧家三小姐此刻在这,一副当家作主的样子,莫非福宁郡主与她关系不错?
李维祯慢慢喝着手里的姜茶,目光时不时往萧芳菲身上瞟。
萧芳菲也正在想着如何与李维祯搭上话,注意到他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心中暗自得意。不由得挺了挺尚不丰满的胸脯,笑容也深了三分,姿态越发柔弱动人。
跟随李维祯出来的几人,不过是不入流的勋贵子弟。被之前的事吓破了胆,这会子才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看到如梨花般楚楚动人的萧芳菲,眼睛便有些拔不出来。
萧芳菲容貌虽不是顶级,但从小被柳娘教导着如何吸引男人,一举一动皆有讲究。加之体态纤弱,娇娇怯怯,惹人怜惜,很是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李维祯眼底闪过了一丝轻视。果然是姨娘生的庶女,只配当男人的玩物。
不过他现在还没搭上福宁郡主,情况不明,自是不好得罪萧芳菲。在萧芳菲过来时,还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
萧芳菲微微低头,露出一线莹白的颈项,低垂的睫羽若受惊的蝴蝶,颤颤抖动。她娇声道:“世子爷可还好?没有受伤吧?刚才场面有点……小女也有些受惊,没来得及多问一声。世子爷勿怪!”
李维祯连忙站起来,谦让道:“让小姐受惊是在下的不是,事出紧急,还请小姐原谅。”
看他温文尔雅,气质不凡,即使萧芳菲一直将六皇子当成目标,也忍不住有些心动。可惜伯府地位低了点,不然这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若是萧芳菲这番心里话让李维祯知道,恐怕要笑掉大牙。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庶女,就算是一般品级的官宦之家,也不可能让一个庶女成为嫡妻,更何况他伯府世子?肯收她当个妾就算不错了。
可惜这两人面上都装得挺好,自然不知对方心里如何评价自己。
“此事有劳小姐相助,在下先行谢过。”李维祯先施了一礼,尔后话锋一转,“不知郡主在不在?在下理应亲自向郡主赔个罪、道个谢才是。”
萧芳菲笑容滞了滞,又在被人发现之前将不快掩掉,答道:“姐姐上山打猎去了,还没有回来。她一向爱玩,只怕一时片刻的不会回,说不定要到天黑。”
李维祯大惊失色,惊声道:“郡主也在山上?那岂不是很危险?不行,我得赶紧上山一趟,必须将郡主请下山来。”
李维祯是真的惊到了。他们惹出来的那只熊瞎子只怕还在山上转悠。若是伤到郡主,帝后与太子动怒追究,他只怕逃不过去,到时候,伯府就大祸临头了。
不顾萧芳菲的极力劝阻,李维祯带着自己两名手下,还有听说此事,紧急调派人手的一队护卫,急急忙忙朝小网山出发。
只是未等他们出门,萧含玉已经气急败坏地带着人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大声嚷了起来:“赶紧叫大夫来,有人受伤了!”
萧含玉穿着一身红衣,满面怒容,手中的鞭子朝雪地上使劲砸了几下,溅起的雪花沾到她身上,不仅不显狼狈,反而更象一幅精心描绘地生动画卷,如雪中烈焰,怒极而艳。
站在门口的李维祯看到此景,不知为何,只觉心中一跳,眼中便只有那一道火红的身影。
元晱脸色也很难看,他的衣服被撕破了一块,发髻也歪了。但始终站在萧含玉的侧后方,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守着。
他们刚打到一只狍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后来就扑出一只熊瞎子。要不是玉儿反应快,当机立断往地上一扑,连续翻了几滚,只怕这会被抬下来的就是她了。
即便后来两人联手与众护卫一起,还是付出了一死一伤的代价,才将这只暴怒的熊瞎子给杀死。
原来美好的心情,被现场一片惨烈给彻底破坏了。顾不上打到的猎物,他们匆匆结束打猎,先带着伤者下山医治。
事出突然,他还来不及细想。这会想来,才发现有些不对。大冬天的,熊瞎子都猫冬了,不应该出现,这事有些反常。
得知福宁郡主与六皇子遇上了熊瞎子,李维祯背后已经是一身冷汗。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站出来,主动认罪。
“请六皇子与郡主恕罪!在下顺安伯府世子李维祯。此事皆因在下而起,让两位受惊,实在万死难辞其咎。”
萧含玉看着这人面生,正要怒斥他走开。等听了他的话,顿时柳眉一竖:“那熊瞎子是你惹出来的?”
李维祯额上冷汗直滴,心里不停地打鼓。听说福宁郡主脾气暴躁,不是个好相与的,自己不仅没能攀上关系,反而没见面就将人得罪死了,自己这运气也太黑了吧?
“在下与几位好友上山打猎,误入了熊瞎子的地盘,惊醒了它,也是拼死才逃了出来,一位好友也被重伤,还是劳郡主庄上的大夫出手,才挽回一条命。只是想不到,郡主也在山上。连累郡主与六皇子涉险,在下心中有愧,愿意任打任罚。”
萧含玉此番生气,不仅是因为受了惊,更是因为死了人。死人她不怕,可是如果死的是自己人,那就不行。更何况,那人还是太子表哥特地派来保护她的。如果不是他替自己挡了一下,自己此刻已经非死即伤。这就由不得她勃然大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