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是人的生命独创的新的智慧的生命,这个创造的过程同生命的孕育和诞生一样没有丝毫本质的区别;如果它不能同你嬉戏,与你共悲欢,那么能说它有生命吗?能说它是诗吗?
因为诗是形象的产物,可感、可视、可闻,构成了它鲜活的特质与风度,这些质地就成为了它不可缺少的元素。
诗的新、奇、灵、巧,不是而且一定不能是人为的行为造成的,它应是生活与艺术惊人的巧合与天成,否则,这种表达所展示的新、奇、灵、巧,就不是诗的新、奇、灵、巧了。
诗的僵化源于作者思想或感受力的僵化;自我是构成诗的开始,但僵化的自我,也是远离诗的开始。
诗是情的表达,它凭借语言,把这种表达完成为诗,成为它自己独立的一个艺术形式,而别于其他的艺术种类,这种强调,不仅仅是一种警醒,更重要的是一种彻骨的觉悟。
没有保持鲜活的情感的表达,不是诗的表达,仅仅是鲜活的情感的表达,也不是诗的表达。
义理、辞章不是对情感的隔离,而是对情感的更为深入的融合以及融合之后的天然展示。
诗所到达的是人生经验的一种启发、暗示、召唤以及所启悟的巨大的生存智慧空间。在这里你可以自由地遨游其中,而最终的落脚点却是你对世界、人生、自己的更为准确的把握和高度的清醒。
诗的精神就是诗人的精神!
诗是走向自由的起点,也是走向自由的终极,它在无边界的视野里确定边界的准确位置,又在准确边界里无丝毫的边界之感。
诗的欢乐是建立在自虐基础上的解放,它在这种无数次的循环中迫近人对自己的体悟。
没有对文字的修炼,我们从何处捕捉到诗!没有对人生的深切体悟,我们又从何处能获取诗,没有了自我,我们从何处产生诗?
在诗中,如果我们没有至诚的倾诉者,我们又从何处能唤起聆听者。
感应者和被感应者其实是一个钱币的两面,共为一体的。
我们不能够从现实的土壤里挖掘出对现实的回忆,我们又能从何处唤醒对未来的记忆,又何谈对今天的把握与实现,又怎能参悟透诗的存在以及诗的存在的意义和我们的需求。
正因为诗与名、利无缘,所以才更显示出诗的圣洁,这是诗的骄傲和诗人的自豪。
诗的地域色彩显示在诗人的情感家园之中,有什么样的情感,就有什么样的色彩。
诗必须从毫无关联的繁杂的现实中挖掘出生活的内在的巨大联系,从而深入到生活的本质中去。这是你对生活的挖掘,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挖掘。
诗在我们的情感世界里归结了我们对所感的至爱和厌恶,从而使得我们的情感能按照我们所企望的那样发展。
诗是对人的情感障碍的穿越,他使迷茫的心灵得以相互理解以至沟通;当然,你读的文字如果真是诗的话,这在一个造假无处不在的时代,这种甄别真是一种悲哀!
诗的超越其实就是对现实的更为深入、更为深刻的抵达,以至于远离甚至遗忘现实的表象,从而到达心灵和自由。
诗就是爱,就是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世界的最为亲密、最为深刻的交流;它在个性完整、真实的、隐秘的情感世界中完成对自己的反省及认识,从而实现自己对爱的拥抱。
诗的语言的美丽程度,不是字、词、句的精致程度,而是到达灵魂的精确程度以及触动它的感觉程度。
在诗中我们不仅仅感受到的是对世界及自身的认识,更重要的是我们对认知所表现出的热情及价值评判,但它不是建立在道德、观念、伦理的偏执空洞的说教上,更重要的是对这种价值评判所持的毫不调和的立场,它寓于诗人所表现的精神形象之中,并成为一种新的精神力量。
在诗中体现的是绝对真实的自我,这个自我必须包含人所共存或共需的普遍性,并代表人的一个进步或发展的一个共同的方向。
诗又绝对不是个人功利的东西,它的功利体现在诗所表现的精神立场与价值评判之中。一切企图在诗中找出训戒和名、利的动因,都宣告了与诗的无缘。
好诗之所以是永恒的,因为它是血凝的!
熟语云:“诗是语言的艺术”,此语对,也不完全对,语言只是一个载体,如果载体没有所载运的内容,再好的载体,也仅是载体而已。
诗是对现实的最为深刻的投入和产出!
诗艺对诗人而言,是诗人毕其终生的一种突破。不断地占领,又不断地放弃;不断地肯定,又不断地否定,在这种不断的过程中,诗人不断地成长,成为它自己的殉道者和诗不朽的丰碑。
诗倾注的是诗人对人的命运、人的情感的最为深切的关注,也是诗人对人的命运、人的情感的一种探讨和认真的回答,因而它是动人的,而且必须是动人的。
语言是诗的形式惟一的凭恃,但它接受并且惟一能接受的指令,只有一个,那就是准确、鲜明、深刻地表达和再现它所应表现的内容。
创造是诗诞生的一个先决条件,同时又是贯穿诗诞生的整个过程之中的必然过程。
诗人是诗的创造者,这种创造由诗人成为语言的主人开始。
诗通过个人经验的体悟,到达人类精神的家园,它似乎是冷眼看世界,但实为对世界的火热拥吻。
诗不是理念的产物,但它又是由理念生发开来,从而回到它自身,回到客体世界的实在之物与它能回归的形体之中一句话,诗是人类一切体验和世间一切事物的本身。
诗的语言是诗人所感所思的智慧的载体,对诗人而言,所有的语言都必须是形象和思想的船和飞机,在充实的飞行中,才能获得它应有的生命,它是灵魂对灵魂的呼应,思想与思想的纵横与融合。
因为紧贴着大地,同时又展望着星空,所以诗人的世界缤纷而灿烂,诗由此而生机勃勃。
因为诗将满目的想像有机地注入到人们司空见惯的意义之中,从而使得人生在生存的冷酷竞争中获得了超出拥有生存之上的意义。
诗是诗人从心灵里迸发出来的不可遏止的情感和思想,是从诗人心灵里产生并付诸人的生存智慧,使人通向快乐人生的一个途径。
人是存在的生命,生命是存在的反映,诗是反映存在的形式,同时也是存在的本身,它在生命的光环里,映衬出生命更为辉煌的未来,因此它又预示着未来的一个方向。
诗是从诗人心灵里爆发出来的不可遏止的情感和思想的火花;同时,它也是带着诗人体温和能量并具有巨大生命力的情感和思想且迅速抵达智慧从而得到反响的火种;它燃烧自己,不仅照亮别人,而且使照亮者置身其中,这就是诗之魅力以至不朽的原因。
什么是诗人?诗人就是人灵魂的发掘者;他在自己的灵魂中发掘出人所共性的有益的认知,因此,他是自己灵魂的敌人和自己灵魂的无私奉献者。诗人是苦难的,因为它付出的不仅仅是自己身体的体验,同时奉献出的是自己的灵魂。他又是幸福的,在他的付出和奉献里,人们能体味出生命的教益,从而致达体味的完整。
毫无掩饰地完整地充分地展示出自我,从而展现出自己的时代和人民的心声,这是诗对诗人提出的最基本的要求,也是诗人最基本的责任和义务。
在你的倾诉中如果没有崭新地、有趣地表现出强烈的对人的命运、人的情感的关注以及由此生发开来的意义,并且是从别人没有觉察出来的触感里发掘出来的感应和思想,那么这个倾诉就不能称其为诗。
诗的诞生,必须是灵魂在生活的汪洋里自然地受孕,以致于不得不痛苦地分娩而降临的鲜活的新生命,它源于生活,归结于灵魂,但它不是它们各自的重复和复制,而是融合后的新生。
诗是诗人强烈的审美感受与精确的审美表达的高度统一的产物,它在诗人审美感受的奇妙境界里形成,在诗人优雅、恰当的审美表达中诞生。
所谓境界为上,就是必须获致独特的审美感受,从而导致撼人的心灵火花的盛开;这个盛开的过程,就是境界诞生的过程。
所谓诗化感受,就是渗透着诗人独特的想象成分的艺术感受,伴随着这种感受而产生的情感,即诗化情感,由此而构成诗所必须的境界。
个性是生命勃兴的开始,也是结束,但它最终导致的结果应是生命质量的攀升。
情感的升华才能获致想象与联想之花,才有可能结出诗果。
幻觉和梦境不是诗的境界,也不是诗人的家园,它只是为表达诗人强烈审美感受与理想的工具。
意象→诗的意象,必须既是诗人主观感受与内心波动对客体世界的主观选择同时也必须是客体世界的直观表露,它既是事物本身的表现,也是诗人情怀的直吐,从而获得诗必须应有的丰富性。
暗示和渲染不是烘托出一种矫情,而是为在纷繁的似乎天呼应关系的情感及情感事物中艺术般地找寻出它们的关联,从而使得强烈的独特的审美感受获得自己的家园。
“远取譬”也好,“近取譬”也罢,它们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给读者以强烈的冲击力,从而成为诗的俘虏;手法无优劣之分,殊途同归。
“通感”的手法,不是为制造新奇性的形式,而是新奇性的内容要求它必须使用这种新奇性的表达。
“省略”不是为了破坏情感及情感事物的内在逻辑性与生活本身的内在秩序,相反,它应是更为清晰和明了地展示这种逻辑性和秩序的准确表达。
诗的韵律应是诗人的内在情绪与外在格律高度统一的产物。
诗应是诗人在鲜活的生活中感受到的鲜活的情绪的鲜活的感受与表达。
怪诞奇诡的手法不是以实现怪诞奇诡的效果为目的,而是为展现怪诞奇诡的心灵感受并赋予以理性思考为目的。
有了新颖动人的诗情,还必须升华为诗思,在抒情角度的精心选择下,以准确的表现手法和表达方式,在天成的结构中,经过对语言的精确锤炼,使得韵律在它内在情绪的驱动下天然编排成撼人的旋律,这就是一首诗诞生的过程。
衡量一首诗所用技巧是否合适与成败:一、取决于这种技巧是否完满地把诗人内在的审美感受准确、鲜明地表达出来,二、是否能充分地感染吸引读者,从而激活读者审美的再创力,达到融入读者灵魂的效果。
诗是对人的灵魂的释放,它在不能言语的世俗层面的禁锢里将语言绽放。
只有充满了对吟咏对象的真切所感的语句,才可能在诗情的召唤下凝结为诗。
想象、联想、比喻、象征等等艺术手段不是单一的致达诗境的方法,它们在诗情的激烈调动中与所感对象一起化合升华至诗境,从而流淌出滚烫的诗句,散发出诗所特有的勃勃生机的芳香。
诗来自于诗人对人生的鲜活的体验,它是智慧通过活力的语言对生活的所感所悟的深刻注解。
人生——是诗永也不会发掘枯竭的宝藏,对于诗人而言,他永无休止地发掘,就是他创造的唯一途径。
我们的灵魂存在于我们的身体之中,没有饱满的身体,我们从何谈起崇高的灵魂。
诗语从口语中来,但它不是口语的复制,而是对口语在灵魂感动的驱使下的精心的选择和再创,它具有诗人灵魂的特质。
诗歌质量的高低同灵魂质量的高低等质。
艺术是真实人生的真实反映,它在惊人的真实里完整地表述了它的存在和意义。
伟大的诗,永远包含有诗人的体温和它灵魂的回应。
创造是诗歌存在的力量,也是诗歌存在的理由;它在对现存心态历经无数次的重复已使人熟视无睹的背景里,唤醒人们对它的重新认识,从而领悟到生存的本真,并成功地穿越遗忘,回到人之所以为人的康健的充满着天然情绪的人的立场上来。
诗歌来自坚实的大地,来自由此生发开来的人的灵魂。它在世界中,不是在人之外。它是世界本真的表现;它拥有智慧,但不是对智慧的炫耀,而是通过智慧致达灵魂的光辉。
诗人创造诗的目的不是对世界的抗拒,而是更为深入的亲和。
诗宣示了人类生存的意义!生存之外无诗。
诗的力量来自于它发自于人的内心又归于人的内心;这一过程诉诸于诗人的创造并充满了诗人火热的体温的锻造。
自由诗不是对诗艺的摈弃,相反,它应是对诗艺的纯熟的拥有与超脱,它在无限多样的诗体中,完成对大千世界与纷繁情感的天然对应。没有对诗艺的纯熟掌握,就谈不上诗的诞生,更谈不上对自由诗的拥有。
因为对人生有着深刻的体悟,并具有对世界深刻把握的思辩才能,在康健的哲学观里形成对社会明晰的解剖,使得智慧与“诗想”有着天然的化合与转换,所以,这样的诗和诗人,成为人类思想的明灯,也成为诗的明灯,它是诗成熟和成功的一个方向。
没有对前人文化成果的吸收,没有对异域文化的吸纳,没有对自己所有的客观扬弃,就谈不上什么原创与丰收。
没有可供人们反复咀嚼并不断深入体味的艰涩,怎么能称得上是诗的好的表现呢?
在可信的修辞感里,超量的诗意压合,才可能达到精神或诗意的饱满及精确。
真正的诗,永远不会有无赏阅者的哀叹。
诗人——一个真正的诗人,如果没有对所持语言的精熟掌握与创新、发展,没有对所处时代的精神的把握与调动,他怎么可能完成他与之相称的过程?
为自己在诗史上排名,真是愚蠢的行为:它不仅仅是对诗的远离,更是对诗及诗人的一种深深的亵渎。
诗的“贵族化”,不是远离人群的一种骄傲,而是形体与精神的楷模化;在形体的丰满与精神的富有的完善结合,天然地成为人们的精神偶像,从而成为毫无自傲的天然“贵族”——它应使所有的人随时可及。
诗是人文精神的最有力的发言者;无论何种自然观,理性、悟性,物象、心象,都是在理想诗境里得以张扬的精神世界。
伟大的诗篇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具有超越时空的文化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