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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叫方凡是个病人

公元2017年1月24日,华夏东北地区的某个小镇上,一个生活小区中的一栋单元楼内,一户居民家的一个房间。

房间铺着浅棕色的木地板,在折射进房间的阳光照耀下反射着并不刺目的亮光,显得极为干净。

房间四周的墙壁上贴着白、蓝相间的条纹壁纸,其上只有一些微不可查的浮灰而没有任何大的污迹,更没有任何海报或其它装饰品。

房间的整体面积不算小,比一般大学的学生宿舍都要大上一点,但陈设却极为简单。

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套书桌和椅子,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单人床是那种旧式的木板床,上放着一套单色的被褥和枕头,与床单一样都被整理的极为整齐,并且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清香。

衣柜是那种对开式的立柜,从外观上看已经颇有些年头了。

书桌看起来倒像是刚买不久,是那种桌面与书架连成一体的款式。

书架上摆放着很多和医学、心理学有关的书籍,从书籍侧面沉淀的暗黄色泽看,这些书籍显然是经常被翻阅,而不仅仅只是摆设。

书桌桌面的左上角摆着一盏有些陈旧但擦拭的极为干净的台灯,左手边放着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中间放着一本封面有些陈旧但书页却极为平整的白色笔记本,右手边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白瓷茶杯,右上角则放着一个连着红色圆形小闹钟的笔筒。

小闹钟的秒针此时正‘咔、咔……’的一顿一顿转动着,成为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唯一的响动。

从这些陈设和布置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是一个生活朴素并且极为自律和单调的人。

白瓷茶杯里的水是满的,但已经不再有热气冒出,表明其主人已经离开了不短的时间。

某一刻,木质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一个戴着金丝半框眼睛、长相极为普通的青年迈步走进了房间。

青年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和牛仔裤以及一双白色的跑鞋,腋下夹着一本黑色笔记本。

走进房间之后,青年反手关好门,然后迈步走到书桌前,拉过椅子坐下,伸手将那本白色的笔记本往书桌里面推了推,然后将夹在腋下的黑色笔记本放到面前的桌面上,左手打开黑色笔记的同时右手从笔筒里抽出一个黑色签字笔。

目测了一下黑色笔记扉页正中间的位置之后,青年拿着黑色签字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大名——方凡。

两个极为公正的楷体字完成的瞬间,青年连同那本黑色笔记一起在一片白光中消失不见,只留下失去支撑的黑色签字笔在重力的作用下跌落到书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

“据说那些伟人啊、大明星啊什么的一个签名往往价值几十上百万,也不知道我这个签名到底价值多少……”

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方凡面色平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巨大电子屏幕,脑海里却转着让人嘀笑皆非的想法。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任谁仅仅因为一个签名就穿越了的话,估计都是这么个状况。

除了一些中二少年……

十字路口是一个商业街的十字路口,周围店铺林立、高楼迭起、人群川流不息很是繁华,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是个步行街。

因为方凡在十字路口正中央站了快一个小时了,也没有被车撞到。

总之,目前来说,除了心情有些郁闷外,方凡的人身还是很安全的。

嗯,真的很安全。

没看见旁边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大叔时不时的向方凡行个注目礼吗?

其实方凡根本就没做什么,他这一个小时连动都没怎么动过,就是穿的跟别人有点不一样而已。

毕竟,就算是在cosplay盛行的日本,大夏天的穿着羽绒服的人似乎也是不多见的,警察叔叔们感到有些奇怪也是可以理解的……。

没错,方凡在这个明显是夏天的季节里,无比特立独行的穿了一件羽绒服,波司登的。

因为一个小时之前,方凡还处在寒冬腊月的华夏东北地区一个小镇上,因为写日记的笔记本用完的缘故就不得不顶着有些刺骨的寒风外出买笔记本,回来之后刚在新买的笔记本上签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好歹让我把衣服换了啊……”

这是在烈日下站了一个小时的方凡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1998年7月20日,观布子市……,话说日本有这么个城市吗?……或许有吧。”

从电子屏幕上看了一个小时的新闻,方凡了解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或者说能了解到这么多信息已经很不错,多亏了日本用的也是阿拉伯数字啊。

作为一个国标级学霸的方凡就读于华夏东北一所知名大学,看过的唯一一部日本影视作品是某个万年小学生主演的推理剧,对于大名鼎鼎的观布子市自然一点也不了解,能够知道“观布子市”这个名字也是多亏了日本文字跟华夏文字有很多一样,再加上为了读一些日本的书籍方凡也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日文。

但是发音的话就完全不同了,所以新闻里那个美女主持人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日语方凡是大部分都没听懂,能听懂的也是一些有限的问候语。

一个小时的时间,哪怕方凡的内心再不愿意相信,找了一个又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否认现实,但此时此刻,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和那一个个广告牌上的日文,还有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大部分听不懂的语言,在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之后,感受着脸上传来的刺痛。

方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处于这样一个残酷的状况——他穿越了。

多少中二少年渴求而不可的事情,对方凡来说却绝对是一件让他有些生无可恋的事情。

因为方凡觉得自己是个“病人”,他几乎没有例如“激动”、“兴奋”、“喜欢”、“痛恨”、“恐惧”、“好奇”、“感动”等等这些正常人都有的情绪。

一般年轻人喜欢的激情与精彩,他都不渴望,他甚至连“渴望”这种情绪都没有。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但是直到高中毕业的时候方凡才猛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当时就觉得自己是生病了,为此,他读了很多有关这方面的心理和生理的书籍。

最后,他得出来一个结论,自己的确是生病了,体内先天的缺乏某些激素和信息素,导致他先天的缺少一些感情。

为了验证自己的结论,方凡去医院做了检查,事前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医生,事后医生告诉他:“你身体倍儿棒,嘛事儿没有,纯属心理变态。”

“……庸医!”这是那时方凡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然后,方凡毅然决然的报考了医学专业,决定自己为自己治病。

其实除了方凡自己之外,方凡的父母、亲戚、朋友都不觉得方凡有病。

相反,方凡在他们眼里是个标准的好孩子,听话、懂事、聪明、沉稳,不仅学习好还多才多艺,除了话少一点之外,简直完美的“别人家孩子”的代表。

如今好孩子方凡眼看就要大学毕业,然后真正开始着手治疗自己,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发生了名为“穿越”的重大“交通事故”。

如果不是方凡几乎没有“愤怒”这种情绪的话,他现在都要开始报复社会了。

因为方凡想出的治疗自己的手段,以他原本所在的2017年的科技水平,实施起来都是困难重重,何况是如今新闻上说的1998年。

最重要的是,方凡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仅仅是在买来的普通笔记本上签了个名就穿越了?

说好的车祸、跳楼加雷劈呢?怎么都不按穿越的基本法来呢?你这样谁还敢在新买的笔记本上签名?没名字笔记本丢了怎么找回来?找不回来谁负责?……

尽管心中的槽点千千万,奈何现实如此。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平静的说着福尔摩斯说过的一名言,方凡脱下此时对他来说厚重无比的羽绒服,跌坐一般的倒在了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长椅上,然后有气无力的抬着面无表情的脸,目光呆滞的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生无可恋的气息。

半响,方凡停止了无意义的举动,虚脱一般靠在椅子上,平静的叹了一口气:“新版的毛爷爷人家肯定是不会认的,四大行估计也没有什么跨时空业务,银行卡也没用了。马总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某宝肯定也没用了。我还是个黑户……话说……这儿还是不是地球都不敢肯定啊……”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肿么办?

“有困难找警察?怎么说?我一不小心穿越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放心不下啊,能不能把我遣送回去?……不说这么复杂的日语我不会说,就算是写出来,估计也会被直接送进精神病院吧……”

仰躺在长椅上,蔚蓝的天空中,那颗肆意展现着自己身姿的太阳让方凡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心中平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无力。

按理说,像方凡这样“奇装异服”的怪蜀黍肯定会被警察叔叔抓住盘问一下才对,但奇怪的是那两个明显是在这一地区巡逻的巡警已经在方凡身边路过两三次了,但每次都只是看两眼就走了,似乎对方凡毫无兴趣。

难道真的是因为方凡长得太普通了?

就像他的一位损友说的那样,天生是一张杀手脸,即使认真盯着看一个小时也会转眼就忘记。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恐怖的天赋啊!

不过这种疑似真实存在的天赋对伟大的太阳公公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以至于穿着羽绒服傻乎乎做了一个小时日光浴的方凡,此时都有点脱水了。

费力的站起身来,方凡迈步向不远处一个阴暗的小巷子走去——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暂避太阳公公的锋芒吧。

随意找的小巷子位于两栋大楼之间,不宽也不深,啤酒瓶、塑料袋等垃圾散乱的遍布整个巷子,与外面干净整洁的步行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方凡不由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不过抬眼一望他就瞬间释然了。

小巷子的尽头歪歪扭扭的竖着一个已经破破烂烂的招牌,上面仅剩的两个字方凡恰好认识——酒吧。招牌旁边的地面连接着一段向下的阶梯,通向黑漆漆的地下,看样子这是一个已经被废弃了的地下酒吧。

废弃的原因不得而知,但是这样的地方一般都会聚集一些闲散的不良人士,就算是尽职尽责,不怕脏不怕累的环卫工人也会主动忽略这里吧。

脑海中瞬间转过这样的念头,方凡原本向前迈动的脚步不由的有些迟疑,不管怎么说,在哪不良群体都是一堆不安全的人士,所有的普通老百姓估计都避之唯恐不及。

方凡自然也不例外,哪怕他现在是传说中的穿越者,但也只是个普通的穿越者而已,唯一的攻击手段是大学军训时候跟教官学的军体拳,不过那也只能勉强对付两三个小流氓罢了,如果人家有钢管、砍刀之类的“重型武器”的话,他很可能就要扑街了。

然而此时此刻,越发炙热的太阳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并没有给方凡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些可能出现的危险,仅仅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方凡就硬着头皮迈步走进了小巷子。

“好像……没人?……也是,这么热的天估计也没人愿意呆在这么个垃圾横飞满是臭气的地方。”

方凡的到来似乎并没有打破小巷子的安静,糟糕的天气和恶劣的环境让方凡臆想中的不良人士似乎都无法忍受,以至于小巷子里除了他这个不速之客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呼~!总算是好受一点了,暂时就待在这儿吧……”巷子中阴凉的气息让方凡不由的长出了口气,暂时安下了心。

大眼一撒,方凡就找到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墙角,然后他径直走了过去,转身之后靠着透着丝丝凉意的水泥墙壁缓缓坐到了地上。

不科学的遭遇和已经有些脱水的身体搞的方凡有些身心俱疲,以至于刚刚坐下,他的眼皮就骤然沉重了起来。

“睡一会吧……睡醒了去找找看有什么东西吃……”瞥了一眼巷口的垃圾箱,方凡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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