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院中有二间茅屋,刚到切近,靠外面的茅屋中猛地跳出了一个军卒,直扑向齐岩,柳莲儿大惊失色,探手入怀,却见齐岩一下便将那军卒高高举起,二人放声大笑。柳莲儿这才看清楚,来人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他身上的军装虽然被改得很小了,但他穿着还是有些肥大。
屋中又跑出了几个赤身裸体的孩子,他们将齐岩团团围住,都叫“齐大哥”。齐岩从怀中摸出几个山梨分给那些孩子,他们这才一哄而散。
走进里面这间茅屋,柳莲儿马上想起了一个成语---家徒四壁,茅屋中只有一张三条腿的破床和几件破烂不堪的家具,最值钱的东西当属墙上的那把绿鞘弯刀了,也就在这面墙上写着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柳莲儿伸手就摘下了那把刀,按崩簧拉出半截,“这把刀不错——喂,你到底是穷还是富啊?”
“当然穷了!一天不给老铁匠砍柴,我就得挨一天饿。”
柳莲儿吃了一惊,道:“啊?那你还顾得上周济别人?你真是个石头脑袋!”又道:“你为什么不找亲戚、朋友帮忙?”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白说了,“穷到这种地步的人,哪还能有亲戚朋友了?”
齐岩道:“虽然我是个孤儿,但朋友却很多。”
“那你怎么不找他们资助?”
齐岩笑道:“他们穿的衣服大多都是我从军营里找回来的,你说他们还能资助我什么?”
“军营?”柳莲儿疑惑地看着齐岩,“什么意思?”
齐岩道:“杀虎口守军主将便是赫赫有名的秦红玉,我是她手下的一名参将。”
“啊!秦红玉?不就是那个屡立奇功的巾帼英雄吗?我听好多人说起过她,有机会你带我去见见呀?”
齐岩笑道:“现在不行,前些时我们数度击退了来犯的鲜卑人,主将又到秦州领取封赏去了。”
柳莲儿有些失望,又问道:“你说你是参将,参将是做什么的?你怎么不住在军营中?”
“参将主要是负责为主将出谋划策的。因为前些时交战受了点伤,主将特许我回家休养。”
柳莲儿更加奇怪了:“那你的俸银应该很多呀,你都花到哪里去了?该不是都资助穷人了吧?”
齐岩“嘿嘿”一笑,还未等回答,忽听院外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有人急切地叫道:“齐参将……齐参将……”齐岩忙迎出门去。来人是杀虎口的一名传令兵,他手举一支令箭,道:“齐参将,副将命你即刻前往大红城武将衙门听候差派,有一哨弟兄已经开到了那里,全部由你统领!”
齐岩抱拳当胸,应道:“末将遵令!”上前接下令箭。
传令兵又取出了一个锦囊,向前一递,道:“这是主将临上京前留给你的。”说完,急急打马而去。
齐岩在囊中取出一张素纸,看过开怀大笑道:“主将真乃吾之钟子期也!”
齐岩将锦囊丢给柳莲儿,在床下的破箱子中取出了盔甲战袍,穿戴整齐。“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穿戴整齐后再一看,端得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似换了一个人一般。齐岩挎上弯刀,迈着大步匆匆出了门。
柳莲儿展纸观看,清秀的小楷书就“将军乃国之栋梁,却一味仗义疏财、不惜贵体,妾深忧矣。特奉上积蓄二两,以助君兴。”
柳莲儿在纸上嗅了嗅,得出的结论是“不香”。蹲身打开床下那个木箱,见里面尽是各种兵书,奇道:“臭石头原来还是个书呆子!”
翻看了一会儿忧愁复上心头,她到井中打了盆水,长发委地,净面梳头。“想我柳莲儿容貌绝代、才艺出众,虽是一名歌姬却不甘堕落,总想觅得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终生为伴……可恨那贼子狗仗人势还想霸占于我……哼!就算当时杀了他也不过份!……看来短时间是不可能离开这里了……我又该到哪里去寻找值得托付终身的大英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