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天,前去打探的胡生都未曾回来,除了喜儿,余下的人没一个是完好的,要是这会儿一波山匪过来,当真是抵抗不住。马儿受了惊,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些,可马匹总是不太好藏,容易暴露了位置。
如今已是这样,喜儿从不娇气,有些事情做起来倒也是顺手。先扶着众人在远处一大片儿长茅草地里藏好,将马车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喜儿原是想之后便将马车卸了把马匹放走,可考虑到他们现在行动不便,便没有这么做,而是将马匹与马车弃在了一旁,再与其他人会合了。
现下其他人多少有些不方便,喜儿自己又闹不住,因而独自出来打探消息。再回到丢弃马车马匹的地方,先前在暗处做的记号没有被破坏半点儿,估摸着便是没有人来过这里。喜儿略一思忖,心下已有主意,又继续向前去。
约莫又摸索着走了两刻钟的时间,隐隐有打斗声音传过来,喜儿随即慢下步子,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察看是什么情况。胡生只一个人,当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孤身与人打斗。孤身一人虽是寡不敌众,但却很好逃跑逃命,胡生定然明白这个道理。正因如此,喜儿才没有着急,只好奇前边是个什么情况,想着先探探究竟才是。
两拨人正是打斗激烈的时候,身份很好辨别,一面是山匪,另一面的人则是穿着衙门里的捕快服,无疑是官府的人了。山匪撞上了官兵,没得逃也就只得拼命,打起来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衙门里头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了这儿?
喜儿一边想着一边细细看过去,便注意到胡生也在这拨人里头,除此之外,她还认出了别个人。要说想忽视,并没有那么的容易,周耀宗单个子就比其他人要高一些,这会儿手中握着长刀打斗,肃杀之气尽显,兼之面容严肃异常,始终与其他人有一些不同。更不提,喜儿才不过看了他几眼,周耀宗已经感觉到了,视线朝着喜儿的方向瞥了过来。这份敏感与敏锐,让喜儿暗自赞叹。
周耀宗与官府关系匪浅,喜儿略有诧异又很快反应过来。只不知究竟是叶生首先碰到的山匪还是先碰到的官府的人……但无论如何,山匪原就耗损不少精力,现下看着周耀宗这边的人俨然是占了上风,十之八九是能赢得了了。喜儿这么想着,便好好的藏在了远处看着这场打斗,并没有现身。
一如喜儿所想那般,稍倾,周耀宗带领着众人将余下的山匪悉数制服,无一逃脱。这便意味着他们暂时的安全,叶生与周耀宗两个人在交谈,究竟说了什么,喜儿自然听不清楚。只是,她又看到周耀宗一会儿功夫已经往她的方向看过来许多眼,不禁再次叹服于他出人意表的敏锐。
既然周耀宗相当于是来帮他们的,喜儿见形势已经逆转且不必担心山匪再闹事,又兼之梅掌柜的人还等着救援,因而她直接现了身,没有继续躲藏也没有兀自逃开。叶生究竟不大清楚他们的位置,由她来引路会更好些。
看到喜儿安然无恙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周耀宗紧蹙的眉心总算是略松了松,先时感觉到暗处有人,虽未察觉到杀气,但也并没有想到会是喜儿。但到底,她无恙便好。周耀宗心里头想法不少,只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善言辞,也没法告知喜儿知道。
之后便是喜儿领着叶生、周耀宗等人去寻梅掌柜一众,再一并回到了县城,所幸之后一路都没有再出过事情。将喜儿安全顺利送回店里,周耀宗反而没有多待,便先行离开。喜儿原想留他道谢,想到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到底未曾多留。
知道喜儿这一路差点出事,刘芳与胡灵儿、胡庆皆不上许多,几个人统统围着喜儿恨不得从脚底板到头发丝全看个仔细,生怕她伤着了分毫。喜儿身体倦累,知他们担心,反过来安慰了一阵,才安抚了些。
喜儿身上只有少许小的擦伤,并无大事,其他众人都有大夫帮着看伤包扎,也都好好安排了下去,无须她多担心。只是,一路上有数人丢了性命。被劝去休息之前,喜儿与刘芳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情。即便是雇佣的时候,提前知名了危险,可真的遇难了心里头不无歉疚,她便想着当补偿些银两,将这些人都好好安葬了才是。
后头的事情有其他人处理安排,喜儿被刘芳劝着洗漱之后便上床休息。这么一觉睡过去,睡醒的时候便是第二天中午了。终究是受了惊吓,夜间做了好几个噩梦,总想起那血腥残酷的场景与画面,喜儿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后来胡灵儿来陪她,她才觉得安定了些,也总算是能真的休息。
第二日。
喜儿一直没有起床,而周耀宗早已经到了店铺且喝了许久的茶了。到底这次算是他救了喜儿等人,刘芳知道这件事,只有对周耀宗更加客气的。这样久没有见过,多少生疏,好在周耀宗谦恭有礼,反倒叫刘芳觉得更舒心。她对周耀宗的私事并不好奇,只觉得这般年纪,尚未娶妻说不过去。依着刘芳的想法,姑娘家如喜儿这般还未婚假已是太迟,周耀宗长喜儿九岁,如何都不至于尚未成家。
周家的事情,刘芳多少听自己亲友说起过,这些年,他父母却都去了,周耀宗再回来,也当真是称得上一句物是人非。只不过,除了周耀宗在等着喜儿之外,赵家的少爷关心喜儿的情况,也得了消息便着急大早赶过来了店里。唯独喜儿一人,仍是睡着,又没人忍心打搅她休息反倒个个都只能干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