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饥饿的清晨
幽幽桥洞下，有一流民正在低沉的嘶吼。
主神碎片终于不磨洋工，发动最大功率，解析侵蚀入陈风识海的吸血鬼病毒，抽取DNA内的核酸链条，优化吸纳，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陈风感染的病毒改良。
眼眸血色弥漫，透着股嗜人的虐杀感。要是有路人旁边的话，准吓得肝胆俱裂，好在陈风穿越回原时空桥洞地下，这是他的窝点，少有人知。
对比大量碎片信息注入而引起的头痛欲崩，如今陈风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却是火急火燎的烧心感。
他肚子饿了，胃肠急速的蠕动告诉他，必须赶紧进食。陈风感觉现在可以直接吞掉一头牛，他急切的需要能量补充。
“饿瘪了，草……。”
撑着桥壁，佝着身子晃悠悠站起，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歪似得，如同大病初愈的癌末期患者。
这些表象其实只是错觉，撑臂的右手长着黑黝黝的尖爪，还在忍受饥饿的陈风只是轻轻发力，便在水泥灰质的墙壁上留下五道深长的爪印。
看了下宿体的怪玩意，也就是那个残缺的主神碎片系统。
“非战斗属性模板”第一页全略。
【姓名：陈风】
【种族：吸血鬼（改）（Y-10745位面魔幻物种感染，系统已剥离嗜血性）】
【力量：18】
【敏捷：25】
【体质：21】
【意志：16】
【100立方米折缩空间】
【种族异能：鲜血视觉（辨识温血动物踪迹）】
【宿主原时空C3012时空锚点已稳固定位。】
【Y-10745时空锚点标记成功，通道充能完毕，可瞬间穿越。】
【种族缺陷：嗜血，弱光，弱银（已大幅调整优化，不受强制伤害，银质、阳光不再具有致命危险）】
【另自带多种族语言系统翻译模块（有残缺，已联机，已添加部分吸血鬼种族交流代码）】
【部分资料及权限溢出，已联机，整理处理中……】
大致扫视一遍，【力敏体意】的数据倒是翻了一番，陈风觉得自己情况山寨了人家蜘蛛侠，随便找个毒物咬一下，就变异了。
果然是穷人靠基因，富人靠装备啊。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玩意的时候。
爬出桥洞，顺着草地楼梯，走到了柏油大道上。此时正是清晨，朝阳还没爬起，东方云霞边上微微漏出点红瓤嚷的天光。
陈风隐约记得，一里外有些卖早点的商贩，那是专门为高校区的学子准备的。
路灯黄灿灿的，照明为清晨添些暖意，街面上冷清清的，偶尔有些全副武装锻炼的年轻人在街边栏杆上压腿，做着晨跑前的拉伸运动。
陈风都是埋着头经过的，他在勉力支撑，饥火难消，好像饿死鬼投胎一般，陈风总有血撕某个路人的冲动。【鲜血视觉】下感觉人类都变成了可口浓腻的美食。
终于熬到早餐点，笼屉泛着热气腾腾的水气，摊主正在默默的注视路人，希望今天的行情别再像昨天一般，剩下冷飕飕早点实在难吃。
“来一笼包子……”声音嘶哑，买主还低着头，埋在肩膀上，似乎有点怪异。
摊主只以为是通宵后的学生党，热情的推销道，“叉烧、牛肉、豆沙、糖溶的都有……”怕对方不满意，又说道。“今天有特卖，芋头花馒。”
“一样一笼……快点。”声音很着急，埋头自然是陈风，虽然他蜕变成人样，但眼睛上的浓郁血丝，实在不像是正常人。
“好，好，好。”尽管对方很不耐烦，但摊主却异常高兴，买主差不多把一天的销量都包圆了。今天终于不用拿包子当晚餐了。
甩出一沓毛票，接过七八个装满早点的塑料袋，也不等找钱，陈风转身直接离开，嘴上咀嚼动作不断，一口气连赛了五六个入肚。
“今天碰见神经病了？”数钱的摊主暗道，那一沓钱币中，夹着几张绿油油美元。还想喊刚才那个鬼鬼祟祟的学生回来，可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真的假的？”像往常一般，摊主举着美钞，透过升起的阳光认真观看。
这边回到桥洞的陈风却打着饱嗝，拍拍胀肚，暗暗有些庆幸，嗜血的“饥荒”总算熬过去。
怪不得吸血鬼这种非人怪物，不受待见。看来吸血鬼真的嗜血混乱，毫无人性。当时的饥饿感差点让陈风当街血撕早市。
再看“非战斗属性模板”的改动，陈风的种族已经稀里糊涂的篡改，由正宗人类转变成幻想生物--吸血鬼。
虽说变成了“人见人爱”的神秘生物，按照时下一般言情剧的套路，说不定陈风可能会收获几段刻骨铭心的狗血爱恋，可惜陈矬子的身高、颜植等硬件限制此种荒唐的可能。
“种族异能还是太少！”烂人陈风有点贪心不足。
翻页“非战斗属性模板”，查看过往记录，陈风知道了一些蹊跷的端倪，昏迷时貌似受到某轮回组织的追杀，得亏“非战斗属性模板”主动上场，接管虚弱的身体，逃之夭夭。
穿越西雅图一月，斩杀吸血鬼，惬意游览美国西海岸风光，这种风风雨雨都已坦然接受，更何况有什么鸟轮回组织追杀。
料想位面之间应该有种不可跨越的鸿沟，轮回者难以跟随追踪，否者陈风现在怎么完完整整的在这啃包子。
陈风心大得很，只是“非战斗属性模板”上的【原时空C3012名称】，有点让人心烦。内心隐约觉得此名称很诡异，可惜具体诡异在哪？却说不上来。
“邪的很！”陈风默默念叨。
“以后要干点啥？”陈风又自言自语，人生首次对未来充满迷茫。
陈风只是个挣扎求生的普通人，以前贫苦漂泊没资格思考此类人生的重要问题，能苟且的活着，就很好了，至于泛着花香的远方从来没瞻首眺望过。
穿越时，突遇陌生困境，本能的拾荒求生技能瞬间通达上身，垃圾堆内可没机会深度思索。
现在突然变得这么牛逼，却突然迷茫了。非战斗属性模板显示的数据陈风真刀实枪试验过，人生无敌的寂寥感透着股求败的味道，至少这个世界无人可挡。
思考人生无解，陈风扒拉下桥洞的水泥壁，大块石灰，纷纷掉落。看看变形的手指尖爪，明明变得这么牛—鼻了，还在这里感风伤月。陈风觉得自己又有点矫情了。
强人是生存能力很强的，大约么是不怎么怕死的。
而陈风怕死的深处来于安全感极度缺失，既源于爷爷的死状，也源于少年时所见世界的黑暗，否则他第一次作案，也不会恶劣到去纵火焚烧“收养”他的杂技团。
说是杂技团，副业杂耍，正业实为乞讨。花里胡哨的街头卖艺只是为了遮挡有关部门的视察。陈风几个师姐、师兄各有所长，技业娴熟。
二师姐柔软度惊人，站定板凳后，可以好似无骨般后下腰用嘴够咬地面放置的塑料花，或者被观众打赏，扔自地上的大额“老人头”，捡钱直接用舌头舔起的。
三师兄前后几十个跟头不费劲，向来热场的开门红。
四师兄前喉顶枪头，后菊裂核桃。
五师姐是花活，满场比基尼乱窜，嘴里“别乱摸”，手上撩脐指。可惜脸方唇薄，颜值硬的像四师兄。他俩是堂兄妹。
大师兄没见过，其他的……唉。
其他的各位师弟师妹大部分相貌丑陋，个顶个的人间悲剧。瘸腿、盲眼、哑巴、驼背成砣的、断指少耳的……总之各式各样的奇葩都有。
“师父们”对陈风是寄予厚望。未入团拜师前，假仁假义的散发着悲天悯人的慈善气息。入门后，痛心疾首，严加管教，总是恨铁不成钢。可惜陈风天赋有限，硬气功练得差劲。胸口碎大石是个“湿活”，但凡人被逼急了，几番磨难下，总会有所成就。
可惜“恨吞铁丸子”这项硬气绝活，陈风一直练得不顺。砸了好几次场子。
每次鼓足巨大勇气，怒吞铁球，在垂胃压肠的剧痛下，丹田使不上劲，鹅蛋大的铁丸总顶不上来。每当出了差错，陈风总被被二师父揪到哄笑的围观人群后，倒立捶肚一番后，催吐。外加一顿拳打脚踢。
“恨吞铁丸子”是个极度招人眼的绝活，讲究狂吞暴呕，硬气吞，霸气呕。眨眼犹豫点，失去仪式感，观赏效果就打折的厉害。
前戏硬吞在众目睽睽的逼视下，勉强囫囵咽下，后招硬吐的话，观众叫好调笑中，陈风却总做不好。所以陈风至今不爱吃圆滚滚的蛋类食品，恶心蛋的后遗症。
杂技团又分两拨，优生班和差生班。陈风古灵精怪，很有灵性。师傅们一开始想把他培养成未来的台柱子的。可惜看岔了眼，陈风夯货一个，一个干吃粮的废物点心罢了。
陈风自小又是个善察言观色的主，大师傅和三师傅带着差生班与二师父名下的优生班在某天某地集合后，就觉得尤为怪诞。
谁知道他们从哪找了这么多残疾人，偶然间交流，得知差生班的工作就是在繁华地段，乞怜讨饭。
一团两拨的管理就让人觉得更诡异。
十师弟据传曾是优生班的弟子，一次表演失误后，折断了脊柱，现在只能每天趴在特制的四轮板车上，上街乞讨。整个差生班不管年龄大小都是师弟师妹，他们的排位经常变换，讨钱多的就变成了七师兄。十三的陈风是六师兄，排行居然比他们都高。
陈风算特例招收。上游的师兄师姐也总鄙夷嫌弃差生班，而每天行乞归来的师弟师妹们，劳累一天，疲乏饿渴下，总是变成法各种孝敬师兄师姐们。对师傅们恐惧大于尊敬，师傅训话教育是，师弟师妹们每每战战兢兢，不能言语顶嘴半分。
业绩末班车的，少不了皮肉之苦。
没病没伤的几个特例，算是漂亮美丽的。他们不用工作，专职伺候师傅们，每晚默默走进师父们的房间，有男有女。他们没排名，但是喊陈风师兄。
陈风小时候不懂他们为什么每天晚上都去师傅们的房间内，明明徒弟大房间里，有空床位。长大后明白男女之事后再明白那叫“暖被窝”。
事情有转折是陈风表演几次砸场后，师傅鬼鬼祟祟的商讨，看陈风的眼光怪怪的。察觉不妙的陈风本能向前献殷勤，又被不耐烦赶开。陈风在那段时间小心翼翼，夹着尾巴表演。
天可怜见，孤儿陈风收到师妹的隐晦提点，逃得大难。
她的名字叫张小花，陈风一辈子都忘不掉。
得到提醒的陈风终于醒悟，师傅们想要把陈风调到差生班。不残的差生不是真正的差生，天生的惨只是是好差生的起点。
陈风四肢齐全，外貌清秀纯真，师傅们打算给他加点同情分，什么手段，张小花没明说，但看师弟师妹的惨状，陈风想不到其他的好。
烙割断折的手段，陈风见识过。以往业绩不好的师弟师妹们，总被师傅们骂责毒打。加料变成了常态，伤的血肉模糊后，上街乞讨更有效果。同情心要用眼睛观感后才产生的，破损的皮壳让人失了些警惕，多了份同情。
怂惯得的陈风当晚就跑了。
原本一辈子再也不和他们有什么交集，三个月后在某座城市碰见旧人，差生班的师弟痛哭流涕，祈求陈风带他一起逃走。他不想像师妹张小花那样，像狗一样的死去。
陈风的出逃终究是泄露了，泄私愤的师傅们殴打着众位师弟师妹，期间不知是谁多嘴，爆料陈风出逃前最后和张小花说了话，然后所有的暴行都集中到了张小花身上。小花本是个眼盲的，殴打致残，又断了一条腿。
师傅们的怄气泄愤变成常态，师弟师妹们也不待见她，有意无意的，对她的虐待也成了家常便饭。
一群猴子关笼子里，最弱的猴子总是被欺负的最恨的。
小花的殴打导致内伤频发，时常呕血，卖的可怜相，乞讨的钱也就多了。
排名考前的师弟师妹，向来是不用打的。师傅很高兴，小花的吐血很有卖相，原以为只是个败坏门风的扯腿货，没想到这样凄凄惨惨的倒挺给力。
所以，有空没空，在上街前，师傅总爱抽小花嘴巴，肿成包子脸。效果是嘴角渗血的小花收货颇丰。偶尔失手回家，师傅又会多踹几下窝心脚，美称帮她“暖胃”。
积伤之下，张小花顶不住了。那天阳光和煦，小花脸色白白的，吐了几口血，就趴下了。
附近的师弟师妹们也不敢上前，只留下趴下的小花再没起来。
师傅看人围观的过多，怕暴露关系，就懒得收尸。喝酒的时候笑说，“省了”。
小花的惨死对陈风是晴天霹雳，当时他只顾自己逃脱。逃脱时，也曾想带她一起离开，可惜年幼的陈风没勇气带着另外一个拖油瓶一起生存，错失之下，把小花留在最错的地方。
自此陈风下定决心一定要报复。期间，他捣鼓各种危险的物品，试图埋伏落单的“师傅们”。可惜左右思忖，对比师傅的实力，十三岁的小胳膊小腿大抵只是送死。
最后的最后，在师弟的里应外合下，泼洒了满满一桶汽油，将酒醉的师傅们，焚烧在屋子里。
当时烈火焰焰，北风咆哮，陈风扛着粪叉，将试图扒窗的人形火棍们，一个个有序顶回去。
火势冲天，接警的当地的消防队员救火后，通报当地政府，接管了这群乞讨儿。
而疲惫的陈风早就在消防队员来到前逃之夭夭。陈风不知道这群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的观感，被烧的屋子只有师傅三人，没有其他无辜。
摄于陈风的威势，受惊的众人没敢凑前阻拦。
没排行的漂亮少男少女师弟师妹对陈风的行为，神色复杂的很的吧，师兄师姐们反而傻了，全无平时的高高的在上。
受苦受难的师弟师妹们也没有得逃大难的兴奋或痛苦，麻木的眼神望着浓烟滚滚的房屋，满是对未来不知所措的迷茫。今后他们的生存恐怕是很大的难题。
陈风的迷茫也很浓烈，他并不知道现在的他以后要在干什么。人都有所谓的梦想，可惜现在的陈风似乎并没有。
其实陈风更希望操控他穿越时空的幕后势力，给他下达个不完成就抹杀的强制任务之类。
对比其他挣扎求生的轮回者们，吃饱喝足的陈风非常矫情，瞎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