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岚月那边却是一直没请来太医,接连着她的人也是三天两头的外出不见个人影。第三天,岚微夜夜熬在萧贵人偏殿,终是熬不住了,只小眯一会儿,睁眼便见不着她人了。
岚微心中惊惧,慌忙套了外套叫了岚月去报备,自己却是顶着寒风外出去找萧贵人了。
一出了院门,岚微心中便沉了下来,向来****夜夜在院门看守的禁军,竟不见了——八成是有人指使的。岚微心道。
最后却是在乘风亭里,岚微找到了身着单衣的萧贵人。
此时正是深秋寒夜,冰冷的寒风,就连岚微裹着层棉衣,都觉得刺骨,更何况是萧贵人?岚微心中顿时已凉了大半,萧贵人风寒缠身,此时在这里,九成九是抱了必死之心了。
虽是如此,岚微也不愿半点努力也没的。正要张口唤萧贵人下来,却远远地见如今正当宠的如妃娘娘翩翩而来。
天气寒冷,但雨雪未下,可这如妃娘娘却披了件貂皮大衣,手上也抱了个暖炉,朝着萧贵人远远而来,身后,跟的除了一个老麽麼,竟然跟的是岚月!
岚微心中气恼自己,竟只顾着看着萧贵人了,却忘了岚月她这个吃里扒外的背主奴才了!顿时瞅着岚月,双目怒瞪。
那岚月走近了,瞧见岚微的目光,那眼中竟生生带了杀气!便是脚下一软,哎呦一声,崴了脚了。
如妃瞪了眼岚月,低声怒斥了她一句“没用的狗奴”,就又抬起头来,望着乘风亭上的高站着的萧贵人,恼怒了片刻,忽而喜笑颜开,道:“前两年妹妹见了萧贵妃姐姐还要行个礼,道声安。如今咱们姐妹的身份换了个颠倒,妹妹却是不愿见姐姐,对妹妹行礼道安了。”
萧贵人眯眼讽刺大笑:“换了个颠倒?你可说笑了,你还没爬上贵妃的位子呢!怎算得上是颠倒?”
如妃顿时双颊赤红,捏了帕子,上了那乘风亭,掰了萧贵人的胳膊,红着眼,反笑:“萧黎!我当年位居嫔位,可不是你现在的小小贵人!”
萧贵人却像是早料到如妃的动作并不挣脱,瞥眼鄙视,眼中却又带了怜悯,道:“你以为你是凭着流掉的小皇子上位的?可笑!是你那蠢笨如猪的大将军哥哥!”
如妃瞬间暴怒,双手拖拽了萧贵人的肩膀,从嘴角蹦出来几个字:“那也比你全家满门满门抄斩的强!”说完,如妃她又粗粗地喘了几口气,抿了眼角的泪,哈哈大笑:“萧家上下三百余口人,除了你,全都死光了!萧黎!你说你活着干什么?啊!”
岚微见如妃情绪暴涨,恐生变故,忙转身要上了乘风亭,准备去拉开两人,却被如妃身边跟着的老麽麼缠了身。不料,此时竟在暗处见了同为暗卫的伴星,忙趁着与这老麽麼纠缠的功夫,与他施了暗示。
却没看到伴星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寒光。
是了,身为皇帝暗卫的伴星此刻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岚微至死也没想到的?
岚微的三两动作之间,亭中的萧贵人却一改前日里病弱的模样,此时看去,竟气势十足。
萧贵人微微笑了下,口中的话,却如利刃一般,句句戳着如妃的心:“你们孟家开国四代精明强干,怎么到你哥哥这代,却成了蠢猪一样的公子哥儿?怕不是你父亲惯来养成的了吧?听闻孟家大公子三岁能文,四岁通武,怎么长大了,却只会斗鸡耍狗了?
你父亲英明一世,临到老了、死了,却贪生怕死了。生生把你那从小聪明活泼的哥哥养成了现在这样!如此苟且,简直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许是萧贵人一连说了这么多话,心力有些提不上来了,喘了喘,又朗了声音,高问:“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那哥哥的长子今年九岁了吧?该到了知事的年龄了,如今养得可还好?”又见如妃吭哧吭哧地说不上话,心中便已知晓答案,笑道:“你觉得这样下去,你们孟家还有几代?”
如妃心中惊怒不定,动手要去扇那萧贵人的脸,却见那萧贵人不知哪来的气力抢了先。只见她快手拔了如妃头上的金叉,塞进如妃手中,又狠狠地戳了自己的胸膛,才笑得凄凉:“人人都知你当年被我害的落水流产,却不知是你将我推倒在地,受了惊,我腹中生生不满一个月的小生命,还没人知晓,便没了。”
如妃闻言,霎时瞪着眼睛,却弱了气息。
两年前她设计承宠。事罢,又服了禁药想要强行怀孕,不想刚怀上就胎位不稳,用药稳了三个月的胎,还是摇摇欲坠。御花园散心时,被萧贵妃看了出来,并提点强药伤身,自己却不忿与自己同时入宫的萧黎,设计陷害了她,假装被萧黎推落湖中,顺理成章地流了肚中一直不稳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