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陶月安刚还沉浸在世人无法理解我才华的孤闷中,下一刻便有一种我并不孤单的喜悦。她高兴着,兴奋地挽上秦楚暝的手臂,不间断问,“真的吗?”
秦楚暝愈发肯定,绣得这么好,除了他家小夏月还能是谁,“真的。”
像怕她不信,秦楚暝指着一东倒西歪的竹子,信誓旦旦道,“你瞧这竹子,身姿柔软,极有婉约之美。”
他又摸着另三棵,腾空而出,不接土壤,而且节与节之间断开脱落,有时还分岔,“再看这几根……恩,以一种不寻常的姿态破土而出,勇敢长出了寻常竹子没有的道路,表征着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洁情怀,长自己的竹子的孤傲品格。”
陶月安突然觉得秦楚暝很有才华,竟能看出许多她没思考到的,双眼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满是崇拜。
秦楚暝小王爷大受鼓舞,点着绿色小土包,猜猜应是笋,其实出土笋是棕的,但是,“这笋也格外别致,而且仔细看能发现它是特别品种,只有在域外岭海一带。据古书记载,这种竹笋能延年益寿,体态康健。”
陶月安边听,边一个劲点头。秦楚暝见势,顺着说,“要不,送我?”
“好啊。”陶月安答应得爽快,反正得给太子殿下送刘嬷嬷绣的那只,剩下的扔了怪糟蹋她一番心血,所幸送小王爷,不浪费那些布匹丝线。
“谢谢。”秦楚暝低垂头,将五指收起,慢慢握紧。
“爹那儿快好了,我得跟着他一道回府。”陶月安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小王爷,我先走了。”
陶月安朝上跨几级台阶,身后响起秦楚暝的声音,很轻,又很温柔,“小夏月。”
“恩?”陶月安转身,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度。她甜甜地笑,眼睛像两弯月牙,“怎么了?”
“恩……再见。”秦楚暝笨拙地伸手摇了摇,听说孙书说,这是一种告别方式。
“再见。”陶月安只当是和小伙伴告别,学他的样子摆摆,然后提着小裙子,一下就没影了。
小王爷盯着小夏月远去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灯火朦胧的夜里才怏怏转身,凝着手里的荷包,一眨不眨。
时间像潮水一样缓慢褪去,寂静了喧嚣,黯淡了灯烛。秦楚暝才将荷包小心翼翼收进怀里,慢动作一样,缓缓站起身,一步步离开。
德贞太后的永安宫里,宫女忙碌整理送来的礼品,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郑棕熙一眼发现他,上前道,“表哥,你怎么才来,磨磨蹭蹭的。别教太后娘娘等急了。”
“我怕有心人察觉,等人走光了,才绕路从后门进来。”秦楚暝将她挽住自己的手一点点拉下,“你如今大了,这样的动作还是少做,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陶月安回去后,王嬷嬷让翠兰盯着她睡,自个儿去书房说事。
陶相跟她讲了对付楚王世子跟德贞太后的计划,王嬷嬷觉得可行,拍定后又想起宫里经历,“相爷,奴婢看,大小姐还是过于单纯,单纯得有些……”
说着她不好意思用词太直白,但陶相是聪明人,一听就会意,他像狐狸一样的眼眯着,若有所思道,“这样很好,月安不需聪明。”
“但这终归不行,往后在宫里,光是美貌哪能长久拴住殿下?”王嬷嬷不赞同,“要不,让她跟府里那些侍妾、她们的女儿多接触接触,也能长点眼儿。当初教贵妃的功课,是不是也该给她上上?”
“不必。”陶相果断摇头,“这些事,你替她拿主意就好。月安只要无忧无虑地长大,然后等着及笄后嫁给殿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