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轩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派人请了三姐妹一起用晚膳,“今日你们都去了哪些地方?”
“我们……”长乐兴高采烈的正准备一一道来,却被赵娅阻止了。
赵娅冷着脸,十分扫兴的说道:“想必追影已经一五一十的跟你禀告了吧!他可是全程随驾的。”
纵使长乐反射弧再长,也看出了端倪,试探性的问道:“姐姐、姐夫,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你问她。”
“没有。”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
“既然不是吵架,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我哪里得罪你了?”宁墨轩抱怨道。
赵娅扯了扯嘴角,勉为其难的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没有好好说话了?!”
宁墨轩怒道:“我两只耳朵都听到!”
赵娅怒拍桌子,“喂!是你先大呼小叫的好么?有病……”
宁墨轩气得浑身颤抖,“你说得对,我就是有病才拿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
宁墨轩气得摔门而去,赵娅也有些坐不住了,“我不饿,你们慢慢吃。”
剩下长乐和安怡面面相觑。两姐妹随意吃了些东西,而后商议分别给姐姐、姐夫送些点心去,顺便当个和事老。
长乐去劝姐姐,作为姐姐的赵娅很淡然:“不用担心,夫妻之间总会有些小口角的。”
同样端着点心去了姐夫营帐的安怡,不知从何说起,“姐夫,尝尝厨房新做的点心吧!”
反而是宁墨轩率先问起,“安怡,你有没有发现你姐姐有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地方?”安怡摇了摇头,“姐夫怎么突然这么问?”
宁墨轩黯然道:“她忽冷忽热的,我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那姐夫怎么不直接问问姐姐?”
宁墨轩苦笑道:“问题是她现在根本不愿意跟我说话,句句话都带刺儿。”
安怡使劲的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瞧着婉姐姐听到长乐姐姐定亲的消息挺开心的,不像心里藏着什么事。”
“长乐定亲?!”宁墨轩讶异道:“什么时候的事?和谁定亲。”
“咦?!婉姐姐都没和你说么?长乐姐姐跟荣哥哥定亲了,就在前不久,我父王下的旨。”
宁墨轩握拳的手颤抖了起来,指甲掐入肉里丝毫不觉。
好像很多线索忽然就被串联了起来……
——娅乃娅婿。
——长乐姐姐跟荣哥哥定亲了,就在前不久……
——不是你让他去围剿叛军么?他哪里敢多留。
娅婿,姊妹间的夫婿,那“赵”字似乎很好理解了,赵便是赵国,娅除了颜玄荣还能有谁?!用这么晦涩的名字指代那个人,还特地放了两盏水灯祈福!昭惠你真行!
触及到宁墨轩冷厉而又暴怒的眼神,安怡不由得一震,小心的喊道:“姐夫……你……怎么呢?”
宁墨轩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怒火,“安怡,你先回去。”
“姐夫……”
“回去!”宁墨轩暴怒的声音吓坏了安怡,她不敢再多言,讪讪的退出了营帐。
然而宁墨轩并不知道,其实,娅在古代只有娅婿的意思,在现代,娅作为名字,更有优美的意思。古今的代沟再次被无限扩大。
宁墨轩从怀里拿出那一串七宝佛珠,狠狠的朝地上摔去,仍觉不解气,更是踩上两脚,“什么祈福,什么愿佛祖庇佑我,都是骗人的!”
此刻的宁墨轩就像是失了控的发狂了的雄狮,目光所触及之处,或砸或摔,眨眼睛,整个营帐已是一片狼藉。串起佛珠的丝线已经彻底断裂,那些精心挑选的佛教七宝的珠子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或碎或裂。
暴怒过后,宁墨轩瘫坐在地,脑海里昭惠为他打制这串佛珠的记忆盘旋不去。
每一宝都是她挑了又挑,每一颗珠子的大小,都是按照她的吩咐打磨的,在普众寺开光,她去寺庙虔心念经,带着满满的心意想将这串佛珠送给他。可最后,等她送出这串佛珠已经迟了四年。
因为被冤枉通敌,所以才没有把佛珠送出去么?
安怡回到自己的营帐后,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知了赵娅,当安怡告诉赵娅宁墨轩恶狠狠的将那串七宝佛珠摔出去的时候,赵娅只是冷笑:“有病……不用理他。”
嘴上虽这么说,但是赵娅心底还是隐隐担忧,虽然宁墨轩脾气不好,但是像这样发怒的样子,她还是头次见。赵娅想,不如找个时间,再和宁墨轩好好谈谈,但绝不是在他这么不冷静的时候。
等到次日,赵娅回到主营帐,营帐内的情形还是不由得让她大吃一惊。尤其是当她看到了七宝佛珠的尸体已经碎裂得不成形的时候,更是震惊。
“谁让你进来的?!”宁墨轩从屏风后走出,神情凛然。
赵娅没说话,弯下腰,想一颗一颗捡起那些珠子。
“来人!带王妃去她的营帐好好闭门思过。”
赵娅难以置信的盯着宁墨轩,这算什么?为了软禁她连夜准备了一顶营帐么?!
侍卫不敢违抗,却也不敢随意动手。
“宁墨轩,有本事你就关我一辈子。”赵娅冷笑了一声,跟着侍卫往外走。
“站住!”
赵娅听话的顿住了脚步,却只听得宁墨轩说道:“这里的任何东西,你都没权利拿走。”
赵娅心中一涩,紧紧的捏了捏手中的佛珠。就在不久前,他还曾亲手将这串佛珠带在她手上,希望佑她平安,可如今,这串佛珠已经被弃之如敝履,宁墨轩却还不允许她留下它。
想到即将面对的现实,赵娅豁然开朗,潇洒的抛弃了手中的佛珠,抬头挺胸,含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