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绝对的正确,纪柏灵躺在地上,卷缩成一团,她的眉头紧锁着,似乎很不舒服,身体不耐的动了动,最终一动不动的卷缩在哪里。江易琛坐在小床上默默的看着她,闭上眼睛的她,身上完全没有那股儿盛气凌人的气势,更像是个害怕受伤的小女孩,她的双手紧抱着自己,想要给与自己一层保护膜。而她变得又瘦了,脸上完完全全没有擦任何东西,干净得让人难以想象,只是瘦削的脸,如同经历了一场磨难。
他应该是恨她的,如果不是她,自己不会待在这鬼地方,更不用感到对人生的绝望。但看到她这个模样,他的内心竟然很复杂,他不是不会思考问题,仅仅是大多数时候不愿意去思考那么仔细,只知道一个大方向的答案就不愿意多加思考了。比如他知道陈思琪的心思,一边引诱着他,一边又想显得与众不同,他高兴的时候就配合,不高兴的时候就甩脸色,一切都由他的喜好来。至于纪柏灵,他看透了她的本质,知道她不会来事儿,她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妻子,毕竟他完全拿捏得住她,实在嫌烦了,也可以丢弃,毕竟她没有什么筹码。他考虑事情,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从最大的程度去思考,于是不在乎这些小细节。
如果她却是因着这些小细节对自己恨之入骨。
千方百计得到了,又从不珍惜。他闭上眼睛,想起了他和纪柏灵在安明大学的相遇,那时候他正送白茵回学校,就那么一个偶然之间,她出现在他的眼眸之中。她手中拿着一本书,像极了青春片中单纯美好的女主角,拥有着最为纯粹的气质,那样干净的状态,瞬间就撩得他心痒痒,让他丝毫不顾及车上还有白茵,就把车停了下来。那时候的她如同一只小白兔一样,单纯可爱,他说什么她都相信,一点也不怀疑他有着别的目的,那样的她,让他想要一步步设计,让她按着他的计划跟进,他就如同着了魔一般,一定要得到她,心里就是有那样一个声音,必须得到她。
他讨好她的父母,威胁她的哥哥,甚至对付蒋柏川,终于让她嫁给了自己。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全都是他做下的事,他没觉得有丝毫不对,既然他想要她,当然应该全力以赴,用尽各种手段,那些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的人,要么是蠢要么就是没那个条件,而他既不蠢也有那个条件,凭什么不去做。
在今天以前,他都没想过自己哪里不对,甚至从未去想过蒋柏川对于她来说的意义,原来蒋柏川是那个会陪伴她一辈子的人,不离不弃,相伴一生。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看着她,酒后吐真言的话是不是绝对正确?如果绝对正确的话,那她是不是并不那么恨自己破坏了她和蒋柏川,那只属于导火线,属于她愤怒后找到的一个可以指责他的理由。她真正恨他的是他没有做到对她的承诺,他从蒋柏川手中把她抢了过来,却没有对她好,朝三暮四,不但没有给与她想要的生活,反而背道而驰,这一切让她不满,让她受不了,终于在某个临界值爆发出来。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代表她心中也曾在乎过自己?
江易琛很是自嘲的笑了下,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竟然还有心情来思考这些。她都恨不得自己去死,考虑这些有什么意义?
地板很冰凉,他瞧了她一会儿,起身拿起被子。走了几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烤了起来,他站在原地,把被子抛过去,努力盖在她身上,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让被子覆盖在了她身上。
他坐回床上,看了眼放在一边的饭,虽然已经冷却了,他还是端起来吃。现在吃总比第二天好,而且现在的天气温度并不低,吃冷却的饭菜也没什么,如果过夜了饭菜还会坏,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冷饭相对较硬,他吃了几口,就去倒水喝,一边吃着饭,一边喝着冷水。当把饭吃了后,他看着吃剩了的碗和纯净水,自己竟然过得如此的凄凉,并且还适应了这种凄凉,多么恐怖的事。
不怕别人怎么对付自己,但一定不能连自己都放弃了。听说一根不大的绳子就能束缚住一只大象,因为在象幼年的时候,驯兽师们就是用这样的绳子系住大象,当它们长大后,它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根本逃不掉,于是从不挣扎,甘愿被这样一根绳子一直束缚着。人很多时候也一样,真正束缚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的目光突的亮了起来,她有习惯,不在身上放手机和钥匙,但她会常常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她总会在某个时候忘记了把手机收起来,那个时候就会是自己的机会,只要不放弃一定会有着那天。
他总会有机会逃脱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一定可以,他为自己加油鼓气,这也是他忍受这一切的动力,总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邱玲坐在江家别墅的沙发上,她也听说了江博怀和隋雪的一些事迹,因此到他们的地盘上来,还是有些拘束。虽然他们属于亲家,但老一辈之间,总是客气多于亲戚关系,平时也很少有着走动。邱玲坐了一会儿,隋雪才端着泡好的茶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