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江易琛没想到自己还活着,一天天待在这个地方,从一开始想尽各种方法想出去,到渐渐知道那是个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到后来突然的不甘心发作大声喊叫甚至不停挣扎铐住自己的铁链子,然后被拳打脚踢,被一次又一次饿着肚子,再被一次又一次的讽刺。但他还活着,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去,马上就会死去……
他看着旁边的一个纯净水桶,里面装的水是他的饮用水,旁边还有一个杯子,他可以用这个杯子来接纯净水来喝。再旁边还有另外一个杯子,里面放着一个牙刷和牙膏。这都是他在沉默了一周后,向纪柏灵索要的,也许是真正的接受了自己会在这里生活的那个事实,于是开始考虑最切合实际的东西,他要洗脸,需要洗脸的毛巾,他要刷牙,需要水、杯子、牙膏和牙刷,甚至是换洗的衣服。他索要这一切的时候,纪柏灵用她那张不屑的脸冷冷的对向他,然后恶意的讽刺了他一番,最终却还是拿来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纪柏灵再一次进来了,她手中拿着一个盆子,摆在他的面前,然后又提了一桶水进来,放下就准备离开。
江易琛看着那桶还冒着热气的水,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要求了太多,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能给我一个刮胡刀吗?”
纪柏灵不出他意料,果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个鬼样子谁会来看你,我是你保姆吗,什么都提供给你,你还以为自己真是来享福的?”
纪柏灵转身就离开,他要了这些生活用品,她原本就窝火,她把他关在这里,可不是让自己跟个丫鬟来照顾着他,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大少爷?想得美。
她走了,江易琛这才起身。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洗过澡了,迫切的想洗。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双手都被拷着了,衣服根本脱不下来。他蹙着眉头,开始把衣服撕扯着,衣服的质量大概太好了,他折腾了好半天都没有折腾完毕。但他还是努力的撕扯着,甚至动作越发的粗鲁和猛烈,他把自己压抑住的那些不甘心和对未来的茫然全化成撕碎衣服的动力,终于把自己的衣服撕扯了下来。这些衣服穿得太久,衣领早已经发黑。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想吐,现在看着这些,竟然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把桶里的水倒了一半进盆子里,衣服行动受限,盆子只能放在小床旁边,这就意味着洗澡的时候动作不能太大,一旦把水浇出来,就会浸透床铺了。他坐进盆子里,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有多脏多么恶心,但他没有办法,只能浇水洗头洗澡,身体仿佛怎么都洗不干净似的。
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永远都不能出去了,一辈子就只能够在这里了吗?
那种绝望感瞬间蔓延到他的全身,让他不可控制的用手狠狠锤了一下盆子里的水,水溅出去,被子湿了一角。他看向被子湿着的地方,他可以发泄,可以冲动,甚至是把盆子和桶直接踢翻,以此显示自己有多不满,结果就是自己会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继续洗澡,冷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只能够麻木的洗着自己。终于洗完了,他将桶里剩余的水从头上直接淋下来。
衣服穿着也麻烦,在他向纪柏灵反复提出这个问题后,她直接把他所有的衣服衣袖上面全部都剪掉了。他穿上裤子后,才小心翼翼的穿衣服,衣袖上面都被剪掉了,他拿出胶布,把从中间剪掉的地方沾合起来。他只有两只手,一只手还得拿着胶布,粘得很困难,无论怎么粘,都不整齐,要么中间有个巨大的缝隙,要么上下都不齐,或者长度不一。他最终放弃了,衣服只要能穿上不往下面掉就是了。
做完这一切,他只觉得累得快要摊下了,就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爬起来,把盆子里的水倒在厕所里,如今他住在这里,为了保证没有异味,他每次都会用很多很多的水。
做完这些,他再一次盘坐在床上。
灯开着,让人不知道现在是白天和黑夜,在没有开灯时,他大概能通过那个小窗户判断一下。但白天和黑夜,对于他现在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一天天,一年年,甚至一辈子,他都得待在这里了。真是件让人绝望的事。
门再一次被打开,纪柏灵端着饭和菜,直接摆在他面前,把装热水的桶拿了出去。江易琛看着她冷漠的身影,她穿着很居家的衣服,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瘦,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她的表情了,无悲无喜,好像再没有什么东西能牵动起她的情绪了。
他的喉咙哑了哑,说不出的难受感,最后还是看着她走了出去。他这才去端起装着饭菜的碗,一开始他还会闹,嫌弃饭菜不好吃,嫌弃不合口味,甚至还一直不停的砸碗,他砸一次碗,她就饿他一天,被折磨一个多月后,他终于开始接受她送来的饭菜了。说不出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当嘴唇碰到饭的热度,竟然有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感动,他感受到这样活着的温度,能感受到唾液和米饭交融在一起后反应了的淡淡的甜味,能感受到菜里面的味道,咸咸的味道也能让人如此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