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时间到了,鲁雨墨心底微微一丝冰凉,这个乌蒙老儿还真是没有出来。
这是要撕破脸皮了吗?不管怎么样,自己也不能不救纪芯蕊!鲁雨墨不再犹豫,一声大喝:“陆亘,带人进来!”
在外面早就待命的陆亘闻声立刻率领一百名精锐士兵就准备冲进华鑫楼。就在这时,鲁雨墨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鲁都尉好大的官威啊!你这是奉的谁的号令,要封查华鑫楼啊?”
鲁雨墨闻言不由一惊,急忙转过脸来,不是富安王卜子拓却又能是谁?此刻,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其中一人是鲁雨墨曾经见过的,他是卜子拓的贴身家将陆贾,那两撇八字须十分的抢眼,而另两个人却全是生面孔了。
一个面貌粗豪,身形高大,浑身气机四溢。如果没猜错,他应该也是圣佛教的弟子,恐怕当时是和德树、张除他们一起招进来的。而另一个则看不出来门派了,一身儒生打扮,相貌清秀,斯斯文文,年纪不大,与卜子拓相仿。
鲁雨墨心下不由一阵着急,纪芯蕊下落不明,可偏偏在这时候遇到了卜子拓。无论于公于私,现在,都十分难办了。
卜子拓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如果鲁都尉不是要行凶动粗,那就请吧,别在这耽误别人酒楼做生意,何况本王今天要这里会见朋友呢。”
鲁雨墨没有办法,只能开门见山道:“乌蒙大掌柜抓了我一个朋友,我必须要把他找出来。”
卜子拓一声冷笑,道:“我大齐的士兵,是保家卫国、开疆扩土的!他们可不是你鲁大将军的家丁护院,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的朋友?是当朝官员还是地方政要啊?”
鲁雨墨不愿跟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道:“管他是谁,都是大齐子民,难道惩奸除恶就不对了吗?陆亘,跟我进去拿人!”
卜子拓猛一瞪眼,大声叫道:“我看谁敢?”
在富安王积威之下,陆亘一阵犹豫,看向了鲁雨墨。鲁雨墨只恨的牙根痒痒,如果不是自己武功尽废,就算你是富安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
卜子拓看着咬牙切齿的鲁雨墨冷笑道:“怎么?想跟我动手吗?你还当你自己还是那个能呼风唤雨的鲁雨墨吗?现在,就连陆贾都可以轻易打败你!你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带着你那一百个可怜的喽啰们赶紧滚蛋吧!”
就在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传了过来:“草!你们几个唧唧歪歪的吵个没完没了,还让不让老子喝酒了!”充盈的中气,即便在如此喧闹的环境之中,所有人还是都听的清清楚楚。
众人一齐抬头望去,只见在大堂正中,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虬髯大汉。对于鲁雨墨来说,这虬髯大汉他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正是那个曾经嘱托自己把鸿玉转交给陈瑜的江洋大盗毛鸿飞!
鲁雨墨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看着毛鸿飞一口喝完碗里的酒大步走了过来。
卜子拓皱起了眉头,他从这个大汉身上完全能够感觉到他不同一般的力量。
毛鸿飞一拍鲁雨墨的肩膀,大声道:“才几年没见,你怎么搞成这样?别人功夫越练越好,可你却倒回头了!”
鲁雨墨一声苦笑,道:“你也知道多年没见,怎么一见面就挖苦人呢?”
毛鸿飞看了看卜子拓等人,转头对鲁雨墨道:“让你的卫兵在这里候着吧,我陪你进去,而且,就算他们进去,也没多大用处。”
鲁雨墨大喜,道:“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毛鸿飞一把将他拉过来,道:“快走吧,我都在那边看你老半天了。”
被凉在一边儿的卜子拓,脸色剧变。看着鲁雨墨两人走进后堂,陆贾上前小声问道:“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卜子拓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低声道:“你现在回去通知杨玉溪,就说情况有变。”
鲁雨墨跟着毛鸿飞穿堂过院,随即直接进入了一间密室,跟着飞快的转入一道暗门,然后进到了一处地道中。
鲁雨墨吃惊道:“毛鸿飞,这里你很熟吗?”
毛鸿飞头也不回,低声道:“不论是按辈分,还是按年纪,你怎么也得喊我声叔叔吧,就这么直接喊我名字,你也太不懂得尊老了!”
鲁雨墨无奈道:“好吧,毛老先生,那我请教你,你对这里的环境怎么如此熟悉呢?”
毛鸿飞哈哈一笑,道:“臭小子,没半点正经,一点都不像你父皇。”
刹那间,鲁雨墨如遭雷击一般,颤声道:“你也认识我父亲?”
毛鸿飞大声道:“当然!我当年可是大陈国的护国将军,你说我认不认识你父亲?”
一瞬间,鲁雨墨百感交集,呐呐的却说不出话来。
毛鸿飞接着道:“先不说这个了,乌蒙这个老家伙越老越混蛋,我以前劝过他许多次,可他就是不听。好了,现在还把我半个徒弟给害了!”
鲁雨墨整理了下情绪,听到毛鸿飞的话诧异的问道:“你的半个徒弟?”
毛鸿飞道:“是啊!你刚才还睡在人家床上,现在就想装不认识了吗?”
鲁雨墨吃了一惊,道:“你说的是芯蕊?”
毛鸿飞道:“废话!除了我,还有谁能传她那一身飞檐走壁,穿墙入室的本领?”
鲁雨墨心里不由一声苦笑,他忽然发现,这世界,还真是小。
毛鸿飞道:“好了,我们到了!”
鲁雨墨只觉得眼前一亮,顿时来到了一间开阔的石室之中。乌蒙正远远的坐在一张椅子之中,而在他的对面,可不就是被绑起来的纪芯蕊。
鲁雨墨勃然大怒,直接冲了出去。
看见鲁雨墨和毛鸿飞,乌蒙一点儿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可是,看见鲁雨墨的纪芯蕊却是满脸的愕然,她万万没想到鲁雨墨会来救她,跟着,她再看见毛鸿飞,反而却没那么吃惊了。
看着鲁雨墨毛手毛脚的要去解绳索,乌蒙一声冷哼站了起来:“那东西,岂是你能解得开的?”
鲁雨墨转过头来,大声怒道:“乌蒙,枉芯蕊是那么的信任你,一直听你的,为了完成你的理想,你知道他都为你付出了多少吗?”
乌蒙冷冷道:“她是琴剑府的未来,我这么锻炼她,也是为了她好。”
鲁雨墨按耐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声道:“为她好?你要真是为她好,就应该多关心关心她,她一个人所要独自面对的,你知道是多大的压力吗?她才没有你那些狗屁倒灶的想法,她想要的只是为了能让你舒心一点!”
乌蒙身体微微一震,道:“你……你说什么?”
鲁雨墨大声道:“你不要用你的狭隘去看待所有的人,纪芯蕊,她对你的尊敬,就像对她自己的亲祖父!你以为她喜欢当这什么天下第一名妓?你以为她喜欢游走于江湖,喜欢和那些披着人皮的财狼们尔虞我诈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乌蒙身体巨震,颤声道:“你说什么?”
鲁雨墨上前一步,道:“什么一统江湖,振兴门派?芯蕊她就来不就在乎。她在乎的是忽然倒塌了的琴剑府,让你这个太师父生不如死!而她所想的,无非只是帮你分担,帮你解忧!帮你这个太师父重新振作起来!”
鲁雨墨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乌蒙连退两步,颓然坐在椅子之中,颤声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鲁雨墨身材笔挺的站在纪芯蕊的旁边,眼神坚定,字句落地有声:“因为,我是他的男人!”
此刻,纪芯蕊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毛鸿飞一声长叹走了过来,劝道:“老乌啊,我早就劝过你,可你就是不听。山河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能忘记吗?就算没有了儿子,可是你还有乌渎,还有芯蕊啊?”
乌蒙老泪纵横,道:“鸿飞,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有试过你儿子死在你的面前,但你却无能为力吗?”
毛鸿飞大声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与虎谋皮!杨玉溪是什么样的人,你能不清楚吗?”
乌蒙大声道:“那我能怎么办?魔人乐起!住手青虹!我这一辈子就别想能超越的两个人!不靠外力,我怎么才能报的了杀子之仇?”
毛鸿飞一声长叹,道:“即便是你能凑齐蜀山御剑图,你以为那杨玉溪真会那么好心?”
乌蒙摇头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毛鸿飞大声道:“怎么没有退路,悬崖勒马,浪子回头,我们都会原谅你的!”
乌蒙苦笑道:“我早已经把芯蕊偷回来的五张蜀山御剑图交给杨玉溪了。”
鲁雨墨插嘴道:“那五张里面不是有真有假吗?”
乌蒙摇头道:“芯蕊手里的五张全是假的,真的,早就被我换掉了。”
毛鸿飞跺脚道:“你啊!真是一个老糊涂!”
鲁雨墨劝道:“算了,那些终究只是身外之物。”
乌蒙看向鲁雨墨,苦笑道:“你是无知呢,还是无畏?你以为杨玉溪会放过我们吗?如果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了他手上已经有了五张蜀山御剑图还了得?所以……”
鲁雨墨接口道:“所以,他一定会杀我们灭口的,是不是?”
乌蒙轻轻的点了点头。